李卓傾聞言疑惑更甚,等什麼?有什麼是需要江時融花時間等待的?别說談序的心意之類的鬼話,談序有多喜歡江時融他們都看得出來。
外界盛傳的談序是因為江時融身上的權勢攀附上來之類的,在他們看來就是鬼話。
不說談序自身足夠優秀,憑他的外貌條件和能力自己就能過得很好,要不是喜歡江時融,大概根本不會往江時融身邊湊。
他勾勾手指就有大把人願意湊上去,即使現在談序是江時融半公開的情人,也有一大堆小開拿着号碼牌在後面虎視眈眈。
他們都能看明白,江時融自然不會眼瞎,所以他到底在等什麼?
李卓傾很想刨根究底問下去,但看了看江時融現在的狀态,明智地将疑問咽下去。
江時融在生氣,大概離暴怒也隻差一步之遙,雖然面上平靜,但地震之前也沒有什麼預兆不是嗎。
李卓傾也覺得談序這次有些沖動,雖然誤會了江時融要再次跟涵書求婚,但也不該大晚上到雪道上來散心,這到底是散心還是威脅江時融?
難道時融要是執意跟涵書求婚,他就從雪山頂跳下去嗎?
李卓傾心中歎了口氣,談序這次真是走了步爛棋,出身顯赫又身居高位的人,最讨厭他人的威脅。
兩人無言,纜車在寒風中搖搖晃晃擺到山頂,江時融從纜車上跳下來,掃視一圈沒有看到人影。
山頂有個小屋門緊閉着,江時融頂着風雪大步往那邊走。
他從溫泉出來去放酒的吧台前換過衣服,但不厚,雖然出莊園前又匆忙披了件沖鋒衣,但也沒有白日的滑雪服保暖,此刻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山頂,隻消一會兒身上的熱氣就散得七七八八。
他都是如此,更何況身體向來一般的談序。
江時融心中莫名煩躁不安,他推開山頂服務站的門,心中最後一絲期望落空,落進翻湧暴怒的心海。
服務站裡沒有人,隻有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滑雪和急救裝備。
江時融走進去拿起一個滑雪闆就往外走,他身後緊跟着的李卓傾皺眉叫他:“你至少戴個頭盔!”
他都不奢求江時融還有心情好好穿戴整套滑雪裝備,但好歹戴個頭盔。
然而回應他的是江時融大步遠去的背影,他轉個頭的功夫,江時融毫不猶豫套上單闆已經往下滑。
“艹。”李卓傾低罵了聲,快步進服務台拿了頭盔和單闆穿戴好也準備往山下滑。
他跟後來的易居巡快速說:“時融已經下去了,我們分開滑,談序沒滑過□□不了解路徑,可能會偏離,我往左你往右。”
又對威利爾吩咐:“通知滑雪場的緊急救援隊和醫護人員,讓商參落安排時融的醫護團隊也準備好。”
易居巡和威利爾立馬行動起來,威利爾看了眼正在刮風下雪的天氣,忍不住罵了一聲,又立馬向上帝道歉,自己不該說髒話,但請上帝諒解他,這個該死的情況,沒有哪個人他媽能冷靜。
——這個天氣會大大增加搜救難度,尤其是無人機搜索效率會大大降低。
*
談序拿出了自己十成十的滑雪技術,但在下一個陡峭雪包的時候,還是又摔了一跤。
還好下面是厚厚的雪層,他穿着沖鋒衣,控制不住在雪裡翻滾幾圈,身體下意識回憶起江時融教他的摔倒時的反應動作,很好保護身體沒受什麼大的損傷。
但他摔了太多次,已經筋疲力盡。身體溫度越來越低,他感覺自己和身下的雪馬上快融為一體。寒冷像針一樣侵襲他的身體,細細密密尖銳的刺痛從臉頰到腳底。
明明江時融乃至白涵書,他們滑雪時輕輕松松,每個動作都流暢又潇灑,到他這裡,卻變得無比困難。
他像一個怎麼努力都模仿不到精髓的小醜,要怎麼做才能像白涵書一樣好,替代她在江時融心中的位置?
談序用盡全力也想不到,他錯過江時融太多,這像一根鐵刺,狠狠紮在他心口,鮮血橫流,然後鏽迹斑斑,帶給他強烈而綿長的痛苦。
談序仰面躺着,任由雪飄落到自己身上,他的意識恍惚了片刻,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他翻身坐起,顫顫巍巍從沖服衣口袋中拿出手機,按着開機鍵試圖開機,但毫無反應。
——被凍壞了。
談序盯着手機看了兩秒,然後随意往旁邊一扔。手機沒用了,剛才摔倒過程中還咯了他好幾下,腰估計青了。
他将左手的衣服拉上去一些,露出機械表,在露出手腕的那一刻,談序發現原來自己還沒有和雪融為一體,刺骨寒風吹向手腕,讓他狠狠打了個寒戰。
好在價格昂貴的機械表還有些用處,還能正常使用。談序定了定神才看清時間。
時間大概也差不多了,談序将衣袖重新放下,狼狽笨拙地撐起身體,因為寒冷,身體變得有些不受控,他試探了好幾次才重新站起身,慢吞吞地往下滑。
起身時,他的眼角餘光瞥到身後有一個移動的黑點急速靠近,談序心念一動,沒有轉身或停下,而是加快了速度,往下方一片松樹林滑去。
他甚至不閃不避,正對着一棵松樹滑。
滑雪闆和雪地摩擦,速度越來越快,前面就是高大的松樹,在這樣的加速度之下他如果撞上去,必死無疑。
但談序沒有一點退縮,反而異常興奮,随着距離松樹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