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钰楚看完之後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白老師你寫得太好了嗚嗚嗚嗚嗚……哥你帶紙沒?防曬霜哭眼睛裡了賊拉疼……”
孔時逸:“偉大的男人從來記不得帶紙。”
婁雲齊:“……”他默默地從書包側兜裡掏出一包小抽紙。
孔時逸看着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不禁開口道:“婁雲齊覺得怎麼樣?”
“嗯?”婁雲齊微微擡眸,“我覺得挺好,沒有網上說得那麼無聊,白描寫的作品都挺有意義的。”
“诶?你也是白描的書粉嗎?”孔钰楚露出姨母笑,被孔時逸一隻大手給摁了回去。
婁雲齊在手機上打下五星評分,“啊,算是吧,他挺多書我都看過。期待下一部作品。”
孔時逸想說下一步作品你都參與過找靈感項目了。
“哦這樣啊……我哥書房裡有好多白描的書呢。要不你問問他能不能進書房看看?”
這是孔钰楚的潛台詞——她在問她哥能不能把他自己就是白描的事告訴婁雲齊。
書房裡有太多東西了,小到手稿,大到原件,随便哪樣都能讓孔時逸唰唰掉馬甲。
孔時逸頓時感覺兩雙眼睛都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挖些洞出來,“可以是可以——不過别動電腦,别動筆記本。”
這便是允許了。
雖然家裡明确有說過不允許除孔時逸之外的人踏足書房,但前有孔钰楚這妮子屢禁不止,後有屢禁不止的妮子帶着屋子裡的第二人進去倒騰。
婁雲齊的人品他是信得過的,是那種喜歡學習,喜歡看書,又乖又文靜,很講禮貌的小孩兒,感覺跟從來沒經曆過叛逆期似的。
“哦對了,後天……”他看了眼表,“……明天我有一個訪談,要去隔壁市,家裡的都不要太想我哦。”
“知道啦~!”
“嗯。”
*
結果,孔時逸前腳剛走,家裡的後腳就進了書房。
婁雲齊站在門口看了一圈,整齊得讓人十分舒坦。
“進來吧進來吧,随便看看,拿了東西記得放回原位,我哥他有強迫症。”孔钰楚悠哉悠哉地倚在電腦椅裡。她穿着剛換洗好的紅黑色的短袖校服,發梢有些濕漉漉的。
門口的人走進來,望見一牆的自己喜歡的作者的書,心中便有數隻小獸在叫嚣。
他拿下一本,輕輕翻了翻,就見書的首頁上簽着作者的名字——白描。
白描他不是從來沒簽過親簽嗎?
帶着疑問,他又抽了另一本書,翻開,首頁上依然有親簽,隻是筆的色号不一樣了。
婁雲齊帶着疑惑望向孔钰楚,就隻見她打開了電腦,開始玩兒起了蜘蛛紙牌。
孔時逸就是白描嗎?
他将書放回原位,走到放滿一櫃子的筆記本前。筆記本都有個小尾巴,尾巴上吊着個小牌子。
婁雲齊輕輕撚起一個看,小牌子上赫然寫着——惠頓街的夏天。
他又拿起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孔钰楚聽見旁邊沒聲,轉頭一看,差點兒沒從椅子上跌下來,“卧/槽!别動筆記本啊!!!!!!不然咱倆都得死!!!!”
“……你不是都動了電腦嗎?”婁雲齊撤回手,沒再去看了,“這些都是孔哥的手稿?”
“是啊,”孔钰楚不假思索道,“而且筆記本裡還夾着一些便利貼啊小紙張啊什麼的,掉了找起來很麻煩的。”
“所以他就是白描?”婁雲齊将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疑問提了出來。
孔钰楚猶豫了一下,繼而點點頭。
婁雲齊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唰唰直往下墜。
他沒有多麼地興奮,也并無失落傷心這一般情緒,更多的其實是平靜。
“行了行了,除了電腦筆記本你随便看看,我吃完飯睡個覺還得回去上課呢!”孔钰楚将蜘蛛紙牌打完之後将電腦關了機,“還有——這些書房裡的規矩都是反複念的——記得拿了的東西放回原位,那位對于書房這處有很嚴重的強迫症。”
婁雲齊點頭。
他抽下了那本還未開封的《惠頓街的夏天》,坐在書架下的小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拆了封。
正當他準備将塑封膜扔入垃圾桶時,他無意間瞥到了桶裡微微張開的一張,不,準确說是一團被粉碎成條形的紙。
“……焦慮,疑似回避……”
婁雲齊将那團紙撿起來,輕輕扯開。
姓名那一欄被粉碎了一半,他辨認了一下,能夠看出那三分之一的名字是孔時逸。
“回避型依戀人格……”婁雲齊無聲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