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連夜查完學校監控,知道是有人惡意把盛郁鎖進教室後,更是在心裡罵了一百八十句髒話。
宗氏集團是錦城的龍頭企業,這胡斌惹誰不好,非要惹宗家的小少爺?!
盛郁來學校前,宗董事長還親自來電,說希望學校可以照顧好盛郁,語氣聽上去比親兒子還親。
結果人還沒來幾天,就在學校裡頭出事了!
副校長以盡量平和的語氣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
盛郁看向悶不吭聲的胡斌,挑眉:“哦,原來是這位同學做的。”
“是,是,學校一定會對這位同學嚴肅處理,”副校長好聲好氣應着,猶豫下,又開口,“不過呢還是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得太大,畢竟同學一場,胡斌同學他也知道錯了……”
錦城中學向來以優良的學風立校,這種惡性霸淩事件一旦傳出去,對學校的聲譽将會産生很大打擊。
副校長堆着笑說:“你母親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盛郁猛然擡頭:“我媽聯系你們了?”
副校長表情比他更驚訝:“……盛同學,你母親沒有和你說過嗎?”
這麼大的事校領導當然要主動聯系宗家,不然等日後宗董事長那邊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學校受了欺負,學校還幫忙隐瞞,那就完了。
胡斌家在本地也小有勢力,雖然比不過宗家,但惹上了也不太好辦。校領導們夾在中間很為難,不過讓他們松了口氣的是,還好盛郁的母親很通情達理。
副校長還記得昨晚去電時,電話那頭那道優雅溫和的女聲:“……嗯,我知道,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嘛,不算什麼,我們家盛郁肯定也有錯在先,嗯,就按你們說的辦吧,麻煩學校了。”
盛郁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楚楠的意思。
不要鬧大,不要惹事,要乖點。
來到宗家這麼多年,楚楠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類似的話。
他要低調,不要總給宗家帶來麻煩,惹别人心煩,也讓其餘宗家人看笑話。
楚楠在上一段失敗的婚姻中耗盡心神,她已經再經不起下一次失敗的婚姻了,所以這麼多年都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段婚姻,維護着體面,就算受了委屈也隻往心裡咽,隻求能在宗家安穩度日。
隻是雖然道理都明白,但盛郁的心髒還是不由自主的再次難受起來。
最終胡斌跟盛郁當面道歉,并被罰了五千字的檢讨,要在下周一的升國旗儀式上念出來。
不過檢讨裡并不會詳說他做了什麼,隻是一份發言模糊的悔過書。
盛郁已經失去了關注胡斌後續懲罰的興趣,等胡斌道完歉後,就心煩意亂的從辦公室走出來。
而還沒走兩步,他一擡頭,剛好看見不遠處出現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是薄序,另一個則是宗曉曉。
盛郁腳步一滞。
那邊,薄序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看過來。
辦公室就在樓梯口旁邊,在薄序看過來的前一秒,盛郁下意識慌亂地躲進了樓梯口裡。
盛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幾秒後,他小心探出一個頭,抿唇看向那兩人的方向。
薄序似乎是沒有發現他,頭又轉回去了,繼續和宗曉曉說話。
兩人離的太遠,聲音聽不清楚,隻是薄序頭微微低着,像是在很認真聽宗曉曉說話的樣子。
盛郁盯着看了幾秒,心情突然一下變得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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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薄序同學?薄序同學?”
走廊上,在瞥見樓梯口那一晃而過的人影後,薄序又多看了幾秒,确定那人不會出來後才慢慢轉回頭。
對面,見他轉回頭,宗曉曉捋了下耳邊的長發,溫溫柔柔地笑:“這個耳機我之前見你用過,想着你丢了肯定很着急,所以就趕快來還給你了。”
薄序是被喊出來的。
他昨天晚上丢了耳機,本來打算今天下午去重新買一個,結果宗曉曉過來找他說撿到了。
薄序盯着那耳機看了會,沒接。
他擡起眼皮:“盛郁是你的堂哥?”
突然被問起這個,宗曉曉有點猝不及防,她眨下眼睛:“嗯,是啊……”
薄序嗯一聲,耳機還是沒接。
宗曉曉自小受人追捧,還從沒被人晾着過,一時很尴尬。
她聯系下薄序的話以為明白了什麼,頓時露出苦惱的神色,“對不起,是不是我哥哥冒犯過你?”她輕輕咬下嘴唇,“我哥哥脾氣不太好,薄序同學你别介意,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宗曉曉其實對薄序并沒多大興趣,隻是薄序很優秀,年級第一,又很帥氣全能,全校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如果這樣一個人能喜歡她,宗曉曉會很有滿足感。
她放柔聲音,擺出同樣被欺負的可憐姿态:“真的對不起,我替我哥哥向你道……”
薄序偏了偏頭。
他突然開口:“昨天晚上在一樓,我看見你了。”
宗曉曉動作一僵,臉色猛然變得慘白。
“至于這個耳機,”薄序語氣平靜,“十三元一個,一模一樣的款式滿學校都是,你怎麼确定這就是我的?”
宗曉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昨晚她确實在一樓,胡斌也是在她的暗示下去鎖的盛郁。
所以她才看到了薄序背着盛郁離開後,從他校服裡掉出來的耳機。
宗曉曉找了個借口強撐着笑離開,等她離開後,薄序邁開步子,慢悠悠走到樓梯口,走到盛郁面前。
等躲在樓梯口裡的盛郁發覺時已經來不及了,薄序再一次抓到了他。
“盛郁,”薄序站定在他面前,單薄的眼皮輕輕垂着,“你是小跟蹤狂嗎?怎麼總跟着我。”
盛郁沒有吭聲。
剛才薄序和宗曉曉說話的樣子一直在腦海裡晃,讓他現在整個人都很煩躁。
他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胡斌敢來鎖他的背後肯定有宗曉曉的慫恿。
楚楠告訴他不能争,不能鬧事,那他可以去忍受,反正那些宗家的人和事他也不在乎,宗曉曉愛争就讓她争去。
可為什麼,薄序都站在了宗曉曉身邊?
明明是他自己好不容易才碰到的,屬于他的安撫劑。
“盛郁?”見盛郁一直不吭聲,薄序喊了他一聲。
盛郁終于仰起頭。
他輕輕吸一口氣,以為自己聲音很平靜,但實則有些尖銳地發問:“薄序,你和宗曉曉很熟嗎?”
面前的男生繃着張臉,整個人很冷漠很不好接近的樣子,但眼眶卻微微泛着點紅。
薄序莫名冒出個想法。
他好像委屈的要哭了一樣。
盛郁緊緊抿着嘴唇等薄序的答複。
前面,薄序看了他兩秒,忽然伸出手。
“盛郁,”他問,“要牽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