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江市青江路最繁華的地段,有着一棟很大很豪華的複式别墅。如果有古稀之年的老人還住在那附近的話,大概會記得五十年前那裡尚且是一處民居,裡面住着對和藹的夫婦,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麼一棟别墅,就好像——它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正值午後最熱的時候,大街小巷的人寥寥無幾,偶爾有幾個行人也是飛一般地掠過,想逃離炎熱的戶外。
别墅二樓有一間很大的休息室,所有窗戶緊緊閉着,裡面空調溫度開得剛剛好,幾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歪在沙發上、桌邊,昏昏欲睡,沒人聽到越來越大的腳步聲……
“還睡,還睡,幾點了都?今天功課做了嗎?!”來人是他們的大師兄祁晨,一臉操心地看着屋裡的人。
離他最近的周揚睜了睜眼,實在困就又閉上了:“……怎麼了祁哥,有任務嗎?”
祁晨攏了攏外套,站在門口抱着胳膊,幽幽地看着他們:“首長今天下午回來。”
“???”
除了周揚和許衍之外,所有人腦中同時冒出一個巨大的問号,然後一下子彈了起來:“誰?!你說誰回來?哪天下午?!!”
祁晨面帶微笑地重複了一遍:“首長先生,今天下午回來,五點鐘左右到。”
全場鴉雀無聲。
程非和趙楓早半年前就給他們打過預防針,說首長近期會回來。
但是……解行舟要回來了!
整整兩百年,尤其是近一百年來,解行舟三個字在魂靈師界裡都非常有震懾作用,“再哭解行舟來抓你”的那種震懾。
安靜了半晌,黃知野舉起爪子弱弱地問了一句:“祁師兄,前兩天在師父的辦公室裡我聽到他打電話,說……先生收了個小徒弟?真的假的?”
“……就你知道的多,平時功課要有這般努力,你那等級早就上去了。”祁晨笑罵道。
衆人對這位大師兄都沒在怕的,黃知野開了頭立刻有人跟風:“對啊對啊,我們也聽說了,先生收了個徒弟。”
沒有聽過八卦的人懵了:“啊?先生還會收徒啊?”
也确實,兩百年來算上已經出師的,趙楓和程非加起來都收了十幾個親徒了,首長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目前沒出師的幾個親徒沒一個見過他的。
隻聽長輩說,一百年前解行舟一戰封神。
但戰完了呢?沒人再見過他了,是死是生都沒人知道,遑論收徒了。就連祁晨也聽師父說,先生再不回來,魂靈師界要變天了。
許衍興沖沖地湊到前面,搭着周揚的肩:“你們不知道吧,先生要收的那個小徒弟才二十六歲呢!”
“二十六?先生去拐賣誰家兒童了?!”有人話不經腦子,脫口而出,說完之後立刻自行閉嘴。
周揚故作神秘:“這位師弟可厲害了呢,模樣也好看。”
彭久搓了搓胳膊:“别是首長收了自己的兒子當徒弟吧……”
“……”
祁晨腦袋疼:“你們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二十六歲……我年齡得跟他太爺爺一般大。”
“别說了,我可能比他太爺爺還要大一輪……”
在魂靈師界裡是很少提年齡的,提起年齡誰都是老古董,就看是哪個年代的古董了。這冷不丁來一二十五歲的小師弟……幾乎喚起了所有人的長輩心理。
“好了好了,都别瞎傳了,什麼樣今天下午就知道了,”祁晨手一揮,結束了這場大逆不道的讨論,“周揚你帶着他們,今天功課沒做的都做了,任務日志沒寫的都趕緊寫了,萬一先生回來想立個威什麼的搞個突襲檢查,你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報告,我們認為先生不需要立威,我們就是被先生的鬼故事吓大的!”
祁晨:“……”
話雖如此,被先生吓大的幾人還是紛紛起身,該訓練的訓練,該寫日志的寫日志。
下午五點,窗外非常準時地響起了汽車停車的聲音,屋裡算上祁晨五個人立刻畢恭畢敬站好,在一樓列了一排。
解行舟剛踏進屋門,就整整齊齊地看到了一排低着的腦袋:“首長好!”
“……”解行舟笑着揮了揮胳膊:“孩兒們平身。”
先生在笑诶!除了見過解行舟的祁晨、周揚、許衍三人外,其餘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傳言不是說他喜怒無常性子冷厲嗎??
身後的黎豐被吓了一跳,跟着江準在考慮要不要進這個門。
“回來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的男人從樓上下來,戴着副黑框眼鏡,穿着襯衫長褲,看起來很是沉穩:“身體怎麼樣?”
解行舟擺擺手:“老了老了,比不得這些年輕人。”
祁晨、許衍回頭恭敬地喊了聲師父。
這應該就是解行舟的大師兄程非了。江準想。
“先過來坐,你們也别拘謹着,該幹嘛幹嘛去。”程非招呼着幾人進門,看了眼江準和黎豐,問:“這是今年來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