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行舟:“什麼?”
“血池,”江準說,“我在巫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氣息。是血池。”
解行舟眉梢挑了一下。
關于血池,他略有耳聞,卻也是像别人一樣認為那是冥界冥王用來懲罰不聽話的陰魂鬼怪的地方。一百五十多年前他死皮賴臉進了冥栖宮那次,見到了血池。
池水濃稠殷紅,味道卻是沁人心脾的。裡面滿載怨氣和鬼氣,方圓十裡,寸草不生,除了冥栖宮之外沒有任何别的建築。
可為什麼江準會覺得熟悉?
解行舟猛然想起,晏風和聶妄說過江準吸收魂靈比較少,沒有反噬期。
他身為冥王,不吸收其他魂靈,強大的陰屍氣哪來的?
“給我吧。”江準從他手上引走魂靈,很熟練地刺破指尖,紅色的光順着傷口進入體内,隻不到半分鐘就被吸收地幹幹淨淨。
江準拉着解行舟起來去找彭久和黃知野。彭久已經在拉着卷毛教訓了:“考場裡面布置這種級别的巫妖?你們關家是想把這二十幾個A級給害死一了百了嗎??”
卷毛水平不行,懵道:“什麼是巫妖?”
黃知野說:“靠吸食和養育鬼孩修行的人,時間久了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五官互融,骨架變大,四肢爬行,意識喪失。剛才那個巫妖少說有三百歲。”
卷毛愣愣地,一聲不吭。面前的都是大佬,他隻是一個跑腿打雜的,大佬應該也明白他什麼都不知道……
“先走吧,離開這裡,”解行舟擔心江準的傷,沉聲道,“巫妖沒了,這考場應該不會再有别的難打的東西了。”
幾人繼續加快步伐一路向東,遇見大群的陰魂就把它們定住,丢給冥界陰差處理,很快就看到了林子外的道路。
出了林子是一片荒地,四周閃着白光。看了看地面花草、石頭擺放位置,解行舟斷定道:“還是傳送陣。”
果不其然,幾人剛進陣,就感受到一陣眩暈。
……
也許是巫妖身上血池的熟悉感喚醒了江準一些記憶,江準剛回去就又進入了夢鄉。
不過這次的夢顯然沒有上次溫馨舒适,沒有解行舟,沒有冥王,甚至沒有人。
隻有鋪天蓋地窒息的疼痛。
好疼……江準迷迷糊糊地,想抱緊自己,可即便不動都痛入心扉,像一把鋒利的刀将皮肉一片一片切了下來,然後觸及骨頭,再将骨頭切成段、研成沫一樣。
他無法呼吸,無法動彈,魂靈全然離體,肺部脹滿,眼睛也睜不開。好像在被實施某種極刑。
他抓不住任何救命稻草。
可夢裡的江準有非常強烈的生存意識,離體的魂靈久久沒有消散,仍然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想要沖進主人的身體。
……
解行舟臉色很差,眸中布滿了血絲。他已經四十八個小時不眠不休了,卻隻能看着江準陷入夢魇,疼得滿頭大汗,将自己緊緊蜷縮起來。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将江準抱在懷裡,用靈力引導着他,一遍一遍用最柔和的聲音安撫:“别怕,糖包,都是夢,醒過來就好了。”
“乖,沒事的,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江準還是緊緊皺着眉,痛苦地咬緊牙關,全身上下一次又一次被汗水浸濕,痛地睫毛都在發抖。
屋内黑白光線互相纏繞,江準的陰屍氣大有控制不住脫缰而出的趨勢,解行舟不斷用氣勁引導、安撫,一遍一遍地試圖喚醒他。
江準終于慢慢平靜下來了,身體逐漸放松,安靜地靠在解行舟懷裡。
解行舟松了一口氣,疲憊地給江準擦了擦汗,換了一套寬松的睡衣,把他放平躺好,才進了浴室。
這是江準的潛意識在保護他,努力阻止他想起什麼痛苦的經曆。解行舟洗完澡躺在旁邊的床上,又不放心地轉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江準。
他經曆了什麼?削魂剔靈之後他去了哪裡?誰把他救了?
他到底……怎麼修的陰屍氣?血池跟他是什麼關系?
一個個巨大的謎團在解行舟眼前展開。解行舟終于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