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機構的陰屍氣一般都重,但鬼魂的怨氣卻沒那麼重,它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這些仇怨一般都與醫院無關。
但如果太甯山療養院拿病人的身體做研究,這些枉死的人怨氣會一直纏繞在醫院,聚集得多了,将比一個大型的漩還難處理。
“那我們上樓麼?”
不知道為什麼,解行舟和江準身上好像自帶那種能讓人安心的氣場,幾人莫名覺得自己如今勝算很大。
“上吧,要是一樓什麼都沒有,陣眼可能就在上面了。”解行舟看了一眼旁邊的江準,先行邁步離開,江準立刻跟了上去。
二樓比起一樓的陰森程度也不遑多讓,唯一的區别是二樓的血迹極多。腐朽暗紅的血迹灑在牆上、門上、地上,年份久遠,很多地方如今隻剩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一共八個房間,從201到208标了房間号,金屬牌子也鏽迹斑斑。
“好重的陰氣,”短發女生眉心皺了起來,“為什麼一樓完全感受不到這些陰氣?”
隻聽咻地一聲,趙羽一個符篆扔了出去,符篆在離幾人不到兩米遠的樓道空中停下,而後化作幾點金光,一個巨大的陰影立刻被勾了出來,發出兩聲痛苦的尖叫後原地散去。
江準皺了皺眉:“都是惡鬼,估計很久沒見過活人了。”
“還是分頭找吧,”解行舟粗略掃了一遍二樓的八個房間,道,“二樓比較危險,大家自行兩兩組合。”
“那我還跟方文好了,我們去先201和202。”徐陽首先擡手拉了瘦高個男生,兩人一起往樓道盡頭去。
“那……”趙羽蓦地想起了方才兩人牽着的手,看了看短發女生:“我跟周琳一組?”
正有此意,解行舟眉眼彎彎:“注意安全。”
兩人去了203和204。
樓梯左邊的四個房間有人去了,解行舟和江準便去了樓梯右邊。
205是院長辦公室。紅木色的辦公桌上面放着一摞夾子,桌椅被好幾張巨大的蜘蛛網連在了一起,一股嗆人的煙塵味撲面而來。
解行舟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邁步踏進去,表情嫌棄地不行:“我要是在這種地方療養,起碼得少活十年。”
江準沒他這麼矯情,拿起牆上挂着的灰塵撲撲的白大褂把蜘蛛網掃落,而後一道劍氣劈開了抽屜上的鎖。
解行舟纡尊降貴地跟過去,猛地拉開抽屜還沒剛瞥見什麼就立刻砰的一聲合上了。
“怎麼了,裡面有什麼?”江準沒看到,疑惑地問。
解行舟調整了一下表情,微笑着重新覆上拉環,緩緩地将抽屜拉開。
一個外國人的人頭慢慢被拉了出來。看起來是個中年男人,發色灰白卷曲,留着同樣顔色的絡腮胡子,一條鎖鍊從右邊眼睛穿了進去,又從左邊眼睛拉出來,再從嘴巴穿進去,最後與鎖鍊頭部在腦側緊緊箍在一起。
頭顱皮膚部分已經泛黑,五官早就不太清晰了,在這放了一百四十年之久居然也沒腐爛。
江準瞳孔一縮:“封魂術?”
解行舟點了點頭,看着那慘不忍睹的頭顱,眉心皺了起來:“為什麼最近全是這種邪術?”
“身體呢?”江準把所有抽屜和櫃子都打開,裡面都是一些比較正常的東西,沒找到任何身體組織。
解行舟嫌棄地把那文件捏了起來一本一本翻,翻到一本牛皮本的時候突然頓住了,朝江準招了招手:“小江同學,到你了。”
“什麼?”江準不明所以地走過來,隻見解行舟把本子攤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手寫的英文。
江準:“……”
他擡頭,看着解行舟,眼尾突然掠過一抹笑意:“其實……我英文也不是很好。”
解行舟就更沒接觸過這些東西了,他現在用手機都用手寫鍵盤。
江準拿過本子翻了幾頁,搜腸刮肚地認那些英文單詞,眉心越皺越緊:“這是一份名冊,表格的最後一列是……嗯,他們全都死了。”
“試驗,手術,持續時長……”江準擡起頭:“這好像是一個實驗記錄本。”
每一頁都是表格,上面記錄着名字、實驗項目、實驗時間、最後結果。江準認識的單詞比較少,除了表頭之外的一個都不認識,但根據這些認識的詞也猜了個大概。
他将本子嘩嘩往後翻着,直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出現了幾個血淋淋的手掌印。江準合上本子,想了一會道:“這個頭顱如果是院長的話,這應該就是陣眼了。被封印成這樣,怨氣肯定極重,當魂陣的陣眼再适合不過了。”
“嗯,還得找到四肢。”解行舟應了一聲:“去206看看。”
兩人離開了院長辦公室,推開了206的房門。江準瞬間感受到了不對勁,千鈞一發之際拽了解行舟一下,兩人往旁邊撲倒,那團黑霧才撲了個空。
解行舟反應極快,當即翻滾起身,一道帶着白光的劍氣呼嘯而出,霎時将怨魂擊退,利風将木門吹地桄榔作響。
這是一間六人病房,基礎設施極差,依舊是擠的不行。解行舟斬斷那怨魂,把房裡的煤油燈點燃,霎時發現床邊坐着一個穿着病号服的人!
解行舟當即拉緊了江準的袖子,往他身後縮,面上驚恐的表情不似作假:“什麼東西啊……”
江準:“……”
剛才那劍氣不是挺勇猛的麼。他拉住解行舟的手腕,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隻見它緩緩地、僵硬地把頭扭回來,兩眼赫然是兩個血窟窿!
“活的死的?”江準皺了皺眉,擡腳想上前看個究竟,身後解行舟卻拉着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