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話像是通氣口吹出的冷氣一樣,吹向所有的人,鑽進心裡,冷得頭皮發麻,後背也發涼。
白鹄手裡雖然拿着那張從血中撿起的紙,卻好似忘記了它,而是另起話頭。
他先是看向小眼睛,問道:“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
小眼睛心裡有些不安,一時想要以怒怼來轉移話題,可看着衆人的眼神,他也知道避而不談并不是個好的應對措施。
于是他臉色青白地如實答道:“我還沒有工作。”
“大學生還是?”
“大三,學的計算機。”
“複讀過嗎?”
“你算什麼問題——我當然沒有,從小到大都是一路直上,學習成績很好!”
面對小眼睛的惱怒,白鹄并沒有什麼想要繼續說的,點了點頭。
聞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微微垂了眼,好像知道了什麼。
白鹄又問賣保險的:“你上班是幾點?”
賣保險的也揣揣不安,眼神始終沒離開白鹄手上那張紙,但卻故意假裝自己并不在意。
“九點就要打卡上班,我八點三十分出的門,八點三十九分進的地鐵站。”
“坐地鐵就要十五分鐘甚至可能會錯過而更長的時間,你不怕遲到嗎?”
“平、平時會早一點,今天意外狀況,慢了一會兒。”
“平時不是這個點,那對于今天的點,你記得還挺清楚的。”
白鹄像是随口感慨,但卻把人說出了一身冷汗。
賣保險的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因為怕遲到,所以盯着時間。”
“倒是個理由。那你,”白鹄揮了揮那張紙,“能說一下你的秘密嗎?”
“你的确不想給别人看公文包,是因為什麼?上面的血迹嗎?”
血迹?
黃毛接過白鹄手上那張紙。
那張紙雖然被血浸爛了,但是依舊能看出有些地方是不一樣的。
有些地方是舊血迹幹枯,有些地方是幹幹淨淨剛碰上血的模樣。
白鹄繼續說:“幹枯的血迹和剛剛沾上的血迹是不一樣的,你是想要隐瞞這些血迹?”
“你做了什麼事情呢?”
賣保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東窗事發,雖然面上依舊緊張,但卻給人一種不再掙紮的感覺。
他承認了血迹的事:“是,我想要隐瞞的就是血迹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們因為血迹對我産生其他不好的感觀。”
“太牽強了。”白鹄說:“那時候,如果你不開包也是一樣被懷疑,甚至比被發現血迹這件事還要讓你陷入被指認的危險,你有什麼理由去隐瞞這件事。”
“還是說,其實你根本不知道血迹究竟哪兒來的,所以沒法解釋,幹脆也不想讓人知道?”
“你……我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賣保險的有些啞口無言,胡亂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很牛嗎!”
“我還真挺牛的。”白鹄笑了一下,他的眼神逛了一圈,突然話鋒一轉:“不過現在不是投票制嗎?沒有實質證據,你就算真咬定主意不說,我也沒辦法,畢竟,誰也不想當這個殺人兇手。”
“我當然也是一樣的。”
話畢,他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什麼話都沒說一樣,聳聳肩打算退場,餘光卻注意到了高壯男人臉上還沒更換的冷漠。
他站在工作人員之前,眼睛沒什麼感情色彩地看着那個小眼睛,乍一看,神情和工作人員有點相似。
白鹄剛說完,他卻在此刻接過了話茬:“也是,沒有證據的話,那我們也……”
“你也太馬後炮了。”白鹄轉身看向他:“前腳不是還說要投票嗎?這就不投了?”
高壯男人這會兒也沒被白鹄犀利的言語所激怒,頓了一下,解釋道:“像你說的,沒有實質證據,我不想當殺人兇手。”
白鹄“哦”了一聲,又說:“可我隻是對他沒有實質證據,又不是對小眼睛。”
“雖然他身上是掉出了那個可疑的鑰匙扣,但他對于自己的經曆都說的一五一十。”
“可演員并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演員啊。”白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這一點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高壯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愠怒,讓人挑不出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