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住他後,他竟跑得更快,像一頭靈活的野山豹在山間跳躍翻騰,我又開始犯着惡心,昏昏沉沉,隻能聽到身後侍衛們漸行漸遠的追趕聲和哭嚎聲,“快,快回去禀告王爺,妙公子,妙公子他被山匪給劫了!”
3、
烏朔,北狄戰神烏善石的後代。
二十五年前,北狄與大宣戰敗失利,大宣因而得以平定疆北,穩固江山。而北狄戰神則戰死沙場,其子失憶,不知怎的随一衆北狄流民入關,來到大宣的國土,在北燕一帶落草為寇,成為山匪。
此前我養父奉命要剿的匪,就是烏朔這一幹人。
前世我同烏朔交集淺淡,甚至并未直接相見過,隻在許桑衡被押入死獄時,曾千裡迢迢地找到他,求他出面相救。
他那時已經恢複記憶,聽說我是從上京來的人,便故意命手下将我攔在外頭,避而不見。我那時已經病得嚴重,又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便不吃不喝地在門外求了整整三天三夜,幾度昏厥過去,又被烏朔的手下用冷水澆醒,他們指着我,大放厥詞,還揚言要殺了我這個大宣朝廷來的人,直至我的身子快要支撐不住,吐出兩口血後,烏朔方才派人傳話,說是他不想再摻和大宣和北狄間的是非紛擾,隻想在山林之間灑脫快活地過完一生,還勸我幹脆也放棄許桑衡,說是許桑衡确有不臣野心,為他奔走求饒并不值得。
我雖知他說得有理,但那時一顆心全撲在了許桑衡身上,自不會不管,最後失望落空,走投無路之下去求了最不該求之人,才緻失了性命。
我既知話本情節,亦知現在的烏朔還沒有恢複記憶,既不記得自己的那些國仇家恨,更不知北狄同大宣之間的恩怨糾葛。
就隻是個憨裡憨氣的傻大個。
4、
烏朔一路将我背回了他的房間。
這群山賊的房間也頗為簡陋,皆是依山而建的木屋,裡頭陳設也簡單,除一張鋪了虎皮的長桌,幾個凳子之外,就隻有一張大到誇張的木闆床,床上亦鋪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獸皮,整間木屋裡都有股腥膻氣味。
我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烏朔看我一直在咳,好似有點兒慌張,他大概不懂我這是咳疾,還當我和那些他在山裡偶爾抓住收養的小動物一樣,是餓了才會不住地發出聲響,把我抱到了木闆床上後,就跑出去端了一大碗冒着腥臊熱氣的羊奶過來,眼睛瞪得溜圓地看我。
我從小腸胃不好,又有熱病,自不會去喝這些腥熱的東西,我緊拽住身上的外袍衣襟,沖他搖頭。
于是,他端着羊奶跑出去,片刻後,又換了一碗牛奶回來。
我無語。
将頭搖得更狠。
他有點兒無措地放下牛奶,撓了撓頭,又看我一直拽着衣服不肯吃東西,竟跑過來搶我的衣服,我自是不肯,就也拽住衣襟同他拉扯,奈何我用足了力氣,仍被他三兩下就扒去了,外袍也被扯破,徹底成了一截破布。期間他的手掌自是無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皮膚,他常年在山中做匪,手指格外粗粝,皮膚被刺得生疼,我實在受不住,躲閃間,軟聲叫了一下。
他立時停了手,跟看怪物一樣看我,臉上還飄起兩朵可疑的紅雲,隻不過他皮膚不白,若非湊得太近,實在看不分明。
但我和他現在确實湊得太近了些。
他兩臂皆都撐在床上,将我牢牢困住,雄渾的男人氣息也将我整個包裹住,無法脫逃。
“你剛剛…剛剛弄疼我了…”
我看他拿着我的外袍也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一臉費解地盯着我看,隻好這樣解釋道。
他的中原話雖說得不流利,但倒能聽懂我的話,低頭掀開我亵衣的一角,發現他剛剛碰到的皮膚确實紅了一大塊,竟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起來。
!
他摸的部位是我腰腹接近肚臍的地方,最是敏-感,一股股難耐的酥麻之感接連上湧,我哪裡還受得住,掙紮扭開,高聲斥他趕緊住手。
他許是沒想到我會反應如此激烈,像是做錯了事一樣,收起手看我。
“你,你拿件,拿件衣服給我穿好不好…”
“我不穿衣服會冷的。”
我輕喘兩聲,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柔聲求他。
他聞言,重重點了點頭,舉着我的那件外袍,又一陣風似的地跑了出去。
5、
烏朔走後,我脫力似的倒在木床上,想自己的錢财都被搶光了,到底要如何才能離開這裡,我想到頭疼,隐隐約約能聽到外頭山匪們調笑烏朔的聲音,“找衣服給你媳婦穿啊!”
“可不是,他今晚直接就把人扛了回來,就是想帶回來做壓寨夫人罷!”
“不錯嘛,我們烏朔也是個大小夥子了!”
“嘿嘿!嘿嘿!媳婦,媳婦!”
這群人當中,有一個渾厚卻又略顯笨拙的聲音尤為明顯,他用着别扭的口音一直在重複“媳婦”兩個字,還夾雜着幾聲開心地憨笑。
我不知是誰,身子太虛,今夜又受了太多驚吓,兩眼一閉,終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