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還是堅持說道,“我生來有病,不願因病煩擾四殿下,還望陛下體諒。”
我語氣淡漠,執意不要同容望一同居住。
我是有自己思量的,一來是我本就心疾難平,想少同容望再做糾纏,二來,若我想要尋機為自己複仇,必不可能讓自己時時處在監視之下。
容峯聽我這般說了,也點了頭。
原本,在話本中,他召我入京,便隻是為了拿捏許章馳,自也不想因我影響到他最疼愛的兒子。
容峯喚來貼身太監,低語幾句後對我道,“宮中還有幾處荒置的空殿苑,朕會派人帶你過去。”
“謝陛下隆恩!”
容望還想說什麼,容峯卻已斥他不必多言。
聖上天威莊嚴,便是容望也不敢再違抗,隻得忿忿應是。
我則一直低着腦袋,前世雖我也常入宮,但同皇帝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時候,都是由宮人直接帶去了華文殿,所以對容峯的印象也愈是模糊了。
今日倒有些不同,容峯看我幾眼,忽對我道,“許清妙,擡起頭來,讓朕看看你。”
我依言照做。
容峯的視線在我面上掃過幾遍,表情似有古怪。
我有些不解。
不過許也不過是我的錯覺,很快,容峯就收回視線,提及我養父剿匪不力一事,問我可知當中内情。
我心知容峯其實是在忌憚養父同那幫山賊兵匪勾結,北燕位置又甚重要,同大宣的宿敵北狄僅有一關之隔,若真有反心,對大宣而言,将會是個莫大的威脅。
我不想将自己扯進渾水之中,便撇清道,自己因為身弱很少過問養父軍中之事,對此并不了解。
容峯點頭。
“許章馳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未來,便是由你來助朕鎮守邊關,所以,你須在宮中用心讀書,可不能像你父王一般無能。”
“父王年事已高,加之邊關安甯,多年未有領兵打仗,剿殺山匪想來已是力不從心,不過陛下無須擔心,北燕現在已有能人。”
我小心擡眼,對容峯一字一句道,“父王去歲已經收了一名義子,喚作許桑衡,現在,便是由他替父王領兵,總攬北燕大權。”
13、
要不要将許桑衡的事說出來,其實,我是有過猶豫的。
前世許章馳為恐聖上因剿匪不力之罪遷怒于自己的寶貝兒子,便一直隐瞞上聽,隻脅迫我入宮作質,倒是許桑衡偷偷陪我入京,以義兄身份照顧于我,但自始至終,許桑衡都未得聖上注意,因此,許桑衡才能暗中部署,攀交權貴,在上京過得風生水起,追随者甚多,又以苦肉計相逼,最後陷我于死局。
這一世,無論許桑衡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想要他再成功。
尤其是…在發現香露的秘密之後。
我恨得氣不能舒,明面上,卻還依舊故作無辜地繼續對容峯道,“許桑衡能力出挑,相信有他在,必能為聖上捍守邊關的。”
我本不是睚眦必報之人,可是許桑衡,你偏主動來招我惹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14、
容峯果然震驚,轉而問容望可知此事。
容望點頭,還将許桑衡是如何同山匪周旋,最終不費一兵一卒成功解救下我之事同容峯禀告一番。
容峯不動聲色點頭,“朕知道了。”
之後,容峯未再說起許桑衡了,隻又與我閑談囑咐幾句。
但我明白,我方才所說之話,必已經是起作用了。
因在我奉令告退之時,容峯便已下旨傳人,說要問清楚北燕一事。
我則跟随宮人前去為我安排的那處宮苑安置。
可剛走過宮道拐角,我就被容望叫住。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竟大步追來,拽着我的手腕,對那幫宮人道,“都給我退下,我有話要問許清妙!”
“殿下,這…”
宮人們哪裡看不出容望來者不善,但這容望向來最得聖上歡心,在宮中橫行霸道慣了,又不好違抗,隻支吾着不肯離開,“奴才們還要帶許公子去蘭華苑安置…”
容望見他們不走,失了耐性,索性拖拽住我,命我跟他走,将我的手腕抓得生疼。
直至我被他帶至某處僻靜無人的宮牆角落,容望才松開手,惡狠狠地質問我,“許清妙,你故意跟我父皇說那些話,就是存心想要躲着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