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他趕回來了,也不枉他不要命的往家跑,隻是現在想要将夫郎拉進懷裡抱上一抱卻不行了,他跑得渾身都是汗,臭烘烘的,會熏着夫郎的。
夏小曲再次掏出那張小手絹,先是自己聞了聞,然後拿去給程天石擦汗。
他擦得仔細,額頭,下巴再到喉結。
程天石吞咽一下,那顆突出的喉結便上下滾動,夏小曲覺得好玩,擦的時候偷偷按了一下,其實自己也有,隻是不如他的那麼大,那麼明顯。
小家夥以為自己按得不重,不會被發覺,實際上程天石被挑逗得眼睛都綠了,趕緊彎腰撿起那兩隻大口袋,牽着夫郎的手往家走。
對了,吃月餅。
夏小曲松開了兩人牽着的手,從包裡拿出一塊月餅遞到程天石嘴邊,翹首期盼地望着。
夜色濃郁,看不清程天石的視線落在小曲兒身上多久,隻在人家手都要舉酸了以後這才舔了舔嘴角,一口咬住了那塊月餅。
他這猛不丁的一張大嘴讓夏小曲受了驚,匆匆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瞪着眼睛看過去,心道:壞東西,又想咬我嗎?
*
到家以後程天石先是将院子裡的桌子扛了回去,擺放整齊後扶着桌角忍不住的想:這麼大一張桌子,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小夫郎是怎麼弄出去的呢?
竈屋裡,拎着一桶水往鍋裡倒的夏小曲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怕是有些着涼,一會兒煮鍋姜湯喝,别真鬧病了。
程天石洗了澡也喝了碗姜湯,回去見夫郎正在鋪床,便叫他先别弄了,然後從背回來的口袋裡扯出一床新棉被。
是用的今年剛采摘的棉花彈的新被子,足足有八斤重,他今天就是去拿被子才回來晚了。
夏小曲呆呆地走過來,又呆呆地伸手摸了摸,好舒服,好軟。
“今晚你蓋這個吧,我特意去給你彈的。”
程天石心裡的賬本又劃上了一筆,看着夫郎的小傻樣覺得可愛極了,抱着被子就往床上扔,卻被夫郎給攔了下來。
“不,有被子蓋,這個放起來。”
夏小曲比劃完拉着程天石的手走向木櫃,打開以後又指了指裡面,示意讓他放進去。
現在睡覺有天石大哥抱着,他不冷,還沒到蓋八斤重的被子的時候。
程天石隻要小夫郎高興就行,其餘的什麼都好,将新被子放起來後又打開了另一隻袋子,裡面是壓得滿滿的棉花。
今年秀風村的棉花五文錢一斤,他彈了一床八斤重的被子用了二十來斤棉花,花了一百來文錢,現在這口袋裡又有差不多五斤棉花,是拿來做冬衣的。
這一趟的工錢是三百三十文,除去買棉花彈棉被的錢,還剩下一百五十五文,程天石都給夏小曲攢起來了,他身上一分錢沒留。
夏小曲上床後還在掰着指頭細細的算這次花的錢,程天石的大手橫搭在他胸前,同樣沾枕頭就着,累得呼噜震天響。
累壞了,可憐的天石大哥。
夏小曲也不去算那些錢了,花了也就花了,他知道天石大哥對自己好,往後他也要對天石大哥更好才行。
黑暗中,香香軟軟的小夫郎往男人懷裡鑽了又鑽,努力夠着手輕拍男人的後背,在學着哄孩子一般哄他入睡。
次日清晨,夏小曲起床做好了飯菜,屋裡的男人還在熟睡中,他便先去收拾昨晚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布袋裡除了被子,還有幾包被壓在最底下的花種,他找了籃子把花種都倒出來,坐在屋外仔細辨認,發覺都不認識。
“這是我在秀風村做活的時候,那裡的郎君給我的,他們說冬日裡也能種活。”
程天石不知何時醒了,靠在門框上打着哈欠,懶洋洋地說着話,他才不願跟小夫郎細說自己去讨要花種時被那群人嘲笑的樣子呢。
那些人不懂,笑他一個大男人還種花。
夏小曲隻稍稍一想便知道這花種定是天石大哥特意為自己尋來的,心裡美得不像話,舉起一顆種子到半空,眯着一隻眼去看。
“這是矮牽牛,聽那裡的人說還是外來品種呢,我求了好久才得來這一些。”
程天石一時不備說出了口,可這會兒捂嘴也沒用了,索性直接攤牌,走過去給小夫郎介紹剩下兩種:“這是金盞花,聽說還能吃,這是葉牡丹。”
說完以後撓了撓頭,一副苦惱的樣子努力回想:“好像都是外來種,我也不太懂,那些郎君聽我說是送媳婦兒的就給我了,一會兒我都給你種上。”
外來種啊,那多名貴啊。
夏小曲的指尖輕撫過那些種子,突然歪頭看向了蹲在面前的男人,伸手指了指他,兩根手指從右邊滑向左邊,接着自上向下捶打,嚴肅地問:
“你是不是又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