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石點點頭,簡單地回應了一句,旁邊的夏倉接着又道:“你們那兒現在殺一頭豬能得多少錢呢?”
“我得不了多少錢,混口飯吃呢。”
程天石回完,夏倉接着又問:“那有沒有想過去城裡,你若有這手藝,在城裡租個鋪面,開個豬肉鋪想必能掙不少錢。”
聽見這話,夏小曲放下碗筷對着他堂哥比劃:“我們不去城裡,師父還在城裡呢。”
李二熬了大半生這才在城裡站穩了腳跟,有了不少的老顧客,拼出了一個好名聲,程天石作為他唯一的徒弟,哪能現在就去城裡另開一家店分走他的生意。
程天石也是這樣想的,一邊和夏倉應付着一邊将碗筷又塞回給了小夫郎,讓他多吃點。
夏倉聽了以後放下筷子主動敬他酒,一本正經的道:
“我知道你的顧慮,無非就是想着李二在城裡有間店鋪,你不想搶他生意,這個我早就幫你想到了,隔壁鎮我也有點人脈,弄間鋪面不是問題,你如果想的話就把店開到那裡去吧。”
程天石回敬着他,嘴裡打着哈哈道:“堂哥說笑了,我這樣的家底糊口都困難,哪裡還能再去開個店,莫要笑話我了。”
“我是認真的,你既然娶了我弟弟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生錢的好點子那我自然是想着你的,錢的事我已經盤算過了,你将你家裡的那幾分地給賣了,我再幫你出點銀子,拼拼湊湊的應該就夠了。”
夏倉不要臉的說着,終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當然,像我們這種傾家蕩産去開店的不趕緊賺回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想過了,我同你一起去殺豬,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賺得多,想必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盈利了,這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雙生豬肉鋪……”
“等一下等一下,我怎麼聽糊塗了呢?”程天石直接叫了停,看着對面的夏倉問,“我聽旁人說堂哥你在城裡是給酒樓當跑腿的啊,怎麼也會殺豬了呢?”
夏倉磨了磨後槽牙,暗罵沒見過這麼不上道的,但面上還是得笑着回:“天石說笑了,我哪裡會殺豬,這不是想着咱們兩個人一起就能快點盈利了嘛,到時候你随便教教我就行,我學得很快的。”
“哦~”程天石故意拉長了調子,陰陽怪氣的道,“原來堂哥是想認我做師父啊,早說嘛真是的,拐彎抹角的說這麼一大堆,我都沒聽懂,真是讓堂哥見笑了,我就一粗人,你别和我一般見識。”
夏小曲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夏倉舉着酒杯咬着牙,一字一字艱難地道:“是這個意思,天石覺得怎麼樣?”
程天石扒拉了口飯,又給小夫郎碗裡夾了菜,故意拖延了時間,端足了派頭,吊足了胃口,眼看着夏倉的臉越來越黑,這才慢悠悠地回話。
“不怎麼樣,堂哥怕是還不知道我們李家殺豬派的規矩。”
“什麼規矩?”
夏倉的耐心已經達到了極緻,看程天石似乎沒有準備回答的樣子,恨不得捏碎酒杯。
“你們都在說什麼啊,這麼熱鬧。”
柯娘子突然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夏倉立馬一副乖兒子的樣子對着他娘道:“娘,方才我和天石在說開店的事呢,不過他說認他做師父有規矩。”
“有啥規矩啊,都是自家人,那小曲和你是親兄弟,難不成他們夫夫倆還會不帶你不成,快給你天石兄弟敬杯酒,謝謝他教你。”
柯娘子兩三句話就将事情拍闆了,夏小曲不安地看着程天石,擔心他為難便準備出面回絕此事,不料程天石卻先開口了。
“說什麼帶不帶的我可不敢,隻是我師父一早就交代了,這殺豬傳外不傳内,絕不傳給自己的親人族人,所以堂哥這件事,我辦不了。”
“怎麼可能!”
夏倉一聲怒道,任誰都看出來他有些氣急敗壞了。
程天石卻還是慢悠悠,不甚在意地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不然你們以為我師父為什麼放着親兒子不教,反倒教我?”
衆人:此話……好有道理啊。
夏倉立馬安靜下來,一旁的夏二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試探道:“天石,其實論起來我們家倉兒和你程家也沒什麼關系,不如……”
“怎麼沒關系?沒關系的話我怎麼會坐在這裡?”
程天石反問了兩句,見幾人都答不上來,冷笑着道:“這樣吧,我看堂哥也是誠心要學,這誠心就有誠心的法子,正好今日幾位族老都在,堂哥當着他們的面,發誓脫離夏家,與夏氏一族所有人再無任何關系,自立門戶,這樣我就當你是外人,必然将一身本領都傳給你。”
“這怎麼可能!”
夏倉拍桌而起,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要知道他可是夏家的嫡長子啊,以後這屋子,這田地,還有他爹娘攢下的錢财可都是他的,讓他脫離家族自立門戶,想都不要想。
程天石沒有理會夏倉,喝了一口酒後輕輕放下酒杯,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既然你不肯,那就讓我夫郎夏小曲脫離你們夏家,以後與你們夏家再無任何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