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後媽很好理解，陸悅小朋友從一開始就知道姜淺不是她親媽，但是前媽……抱歉，這不是五歲的小孩子該懂的東西。

姜淺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慫恿道：“叫了就給你玩手機。”

這堪比在兔子面前吊胡蘿蔔，陸悅非常乖，張嘴就要喊出來。

“别聽她胡說，叫阿姨就行。”沈新言擡手制止道，“悅悅，你知道你來這邊要做什麼嗎？”

陸悅果斷不糾結稱呼的事，說：“奶奶說我是過來玩的。”

沈新言：“對，就是玩。”

她以前也和小演員合作過，對小孩子來說，演戲比較難理解，不如告訴他們這是一場類似過家家的遊戲，簡單而有效。

沒能看到沈新言裂開的表情，姜淺稍顯遺憾，沈新言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姜淺挑眉一笑。

沈新言和陸悅簡單說了一下這些天的安排，到時候隻需要配合拍攝一些東西就行。

陸悅很高興：“上電視嗎？”

“嗯，和你……媽媽一起。”沈新言故意道。

“……”姜淺和陸悅同時沉默。

陸悅悄悄看向姜淺，因為她從來沒喊過她媽媽，她不願意喊，姜淺也不喜歡給人當媽。

日常生活中，她們很神奇地跳過了所有稱呼環節，結果卻在此刻被沈新言提起。

難得見姜淺吃癟，沈新言說：“明天正式開機，回去好好休息。”

姜淺領着陸悅回酒店房間，走之前，提醒道：“任何時候都不準叫我媽。”

陸悅噢了一聲，嚷着要看動畫片，姜淺和照顧她的人打過招呼，徑直回自己房間睡覺。

*

正式開機，整個劇組一下子忙碌起來，沈新言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看見她時，頭發挽起來夾在腦後，簡單的上衣和工裝褲，一會兒要和攝影讨論分鏡，一會兒要和制片商量經費規劃，簡直分.身乏術。

陸悅全程跟在姜淺身邊，對什麼都感興趣，她旁邊自帶一群人，是個人都知道她身份不一般，又不是熟悉的童星，那就隻能是……

衆人稍微打聽了一下陸悅名字，很容易就猜出來她的身份。

姜淺懶得管，反正也瞞不住。

化妝時，沈新言和化妝師強調造型，姜淺看着劇組的概念圖，問：“這概念圖照着我畫的？”

沈新言：“你想多了，人物概念圖在劇本定下來時就設計好的，隻是碰巧和你有些像而已。”

不然她也不會選來選去，最後發現就姜淺最适合。

姜淺不說話了，任由造型師擺弄自己，化妝師在臉上折騰，現代背景，妝照方面最主要是自然和符合氣質，這方面由沈新言和化妝師交涉，姜淺閉着眼睛，差點睡着時，化完妝了。

化妝師：“好了。”

姜淺睜開眼，發現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從鏡子裡看去，

不愧是頂級化妝師，僅僅是妝面上，就能夠根據沈新言的要求，把人物性格融合進去。

鏡子裡的女人沒有濃妝，但穿搭造型，都讓人眼前一亮，把姜淺的明豔一面徹底展現出來。

開拍的第一場戲劇情很簡單，是一場室内戲，一個小酒館裡，前台坐着的卻是一個小女孩。

邱琳飾演的警察汪定飛走進去，問小女孩店長呢，小女孩在寫作業，擡起頭來，好奇地看着汪定飛，此時簾子掀開，穿着紅裙的女人走出來，在金色夕陽光下，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

“汪警官，好久不見。”

姜淺本來覺得這場戲很容易過的，沒什麼技術含量，隻要能達到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就行，結果沈新言連她掀開簾子的動作都要親自指導，語氣神情更是被全部糾正了遍。

姜淺覺得自己不會掀簾子了，陸悅的任務卻很簡單，明面上是寫作業，其實是在鬼畫符。

等達到沈新言想要的驚豔效果，一天已經結束了，每一個定格都是壁紙，助理問：“可不可用來在電影官博上做宣傳？”

沈新言：“你去安排吧。”

《深淵》到目前什麼物料都沒放出來，定妝照也沒有，除了之前那場電影發布會，宣布了進組時間，其他什麼都沒有透露，官博也隻是個新号。

電影在确定姜淺出演之前，一直備受關注，有不少粉絲。既然發出去，肯定要做推廣宣傳，自然也就買了個熱搜。

圖片是從警察視角，經典的三角構圖，擡起頭來的小女孩，穿着紅裙的女人，很有氛圍感。

【這是姜淺？】

【拍得跟壁紙似的。】

【好有電影質感。】

【本來就是電影。】

【姜淺電影裡的顔長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期待一下。】

【……這張圖裡的姜淺，居然看起來很有演技的樣子。】

【姜淺硬照表現一直挺好的，有故事性，動起來就不知道了。】

【這個小女孩是誰，好精緻。】

【不認識的小演員，未來可期。】

接下來的拍攝順利多了，沈新言事無巨細，攝影打光全部要親自指導，對演員也很嚴格，有時候是角度不對，有時候是情緒表情不對，都會讓重來。

陸悅是全劇組最輕松的，她說錯台詞，沈新言也不惱，一點一點地教她，耐性十足，輪到姜淺出問題，就立刻變臉。

姜淺：“……”

都說導演都會罵人，果然不假。

她卡殼的這場戲是盛林非得知反派已經接觸過樂樂，意味着她們已經不安全，對方在挑釁她。如果是單純的挑釁盛林非，那麼她樂得陪對方玩，然而其中還牽扯到小孩子，那就不一樣了，所以需要體現出那種壓迫感和緊張感。

姜淺表演時情緒不到位。

沈新言給她講戲：“不要一直一副運籌帷幄，有劇本給你兜底的樣子，要表現出那種緊張。”

姜淺照做，她也不知道沈新言說的緊張是哪種，反正她按照角色理解，努力表現出來。

沈新言：“再加點母性。”

姜淺：“沒有那種東西。”

沈新言：“……”

姜淺說出自己的理解：“盛林非也不是沖着當孩子媽去的，幹嘛要母性，現在得知樂樂被反派盯上，覺得自己被威脅，心裡不爽，當然她對樂樂還是有感情的，類似人類對寵物的感情，不過感情早就變質了，隻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依舊覺得是自己的小寵物被威脅，她會生氣，但其實還包含緊張。”

“對，你就是要把這層意思表達出來。”沈新言說，“她以為自己不是那麼在乎，不會很緊張，結果卻緊張而不自知。”

這簡直在為難姜淺，要她在已知的情況下，要演出不自知，那就隻能是條件反射了。

姜淺：“我需要一點時間醞釀。”

沈新言給她時間。

姜淺醞釀未果：“要不我還是去報表演培訓班吧。”

沈新言：“晚上來我房間。”

姜淺笑：“這不太好吧。”

沈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