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阖上屏幕,對于總體還行的成績挺知足的,也沒有需要補考的科目使她操心。
她又點進班級群的公告欄裡,班長在裡頭提醒大家七月二十号要選下學年的課,楊夢一盤算一下自己的學分,似乎差不多已經滿了,隻差必修的實習課了。
想到這,她又放心下來,她大一大二将課表填得滿滿當當,就是為了讓大三大四的時間安排能更從容。
現在看來,頗有成效。
不過,楊夢一還是在日曆上标注好選課時間,以确保萬無一失。
随後,她起床洗漱,在有限的白日時間裡,做點自己的事,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又要出門上班去了。
上班哪有不苦的,楊夢一感慨道。
但巧的是,羅頌也在兼職中逐漸感受到這點。
在烘焙店的兼職并不太累,每天也隻是在某個特定時間段會比較忙,大概有一半的時間,羅頌都是百無聊賴地坐在收銀台後刷手機,等客進門。
但手機玩久了也是頂頂無聊的,羅頌的吹水搭子秦珍羽,因為在大洋彼岸有時差的緣故,每天能重疊的上網時間也就兩三個小時,有時一條回複還是“隔日達”。
于是征得老闆同意後,羅頌每天到店時都會帶着本書,好讓時間不要白白流逝。
但夜裡的檢票員工作就有點兒磨人了,饒是羅頌也幾乎萌生退意,隻能靠即将到手的鈔票激勵自己。
從到電影院開始,就幾乎一直在檢票口站着,不允許玩手機,去廁所也隻能速去速回,想在廁所裡狠狠蹲坑摸魚是不可能的。
據說嚴格如斯是因為前不久的某天,影院經理心血來潮去查看了三号廳的攝像頭,卻發現裡面的人比實際買票入場的多得多,一看其他廳裡也大差不差是這個狀況。
後來查清楚多出的人,要麼是趁着檢票口沒人溜進去的,要麼是檢票員帶來的朋友。
經理一怒之下,開了幾個員工,又按照員工守則嚴格抓起了規矩,有的人受不了便也走了。
話說回來,若不是前頭一番巧合使得影院人員需求缺口猛然增大,羅頌估計還不一定能得到這份工作,也不一定能排上那麼多班,隻能說一句福禍相依了。
幹站着是很難捱的一件事,羅頌經常神遊太空,有時根據人們的着裝打扮和神态肢體語言,在腦海中猜想他們這一天發生了什麼,或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更難捱的是,電影院為了節流,隻請了兩個保潔阿姨,每到收場的時候,她也總得進去跟着幫忙打掃一下。
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電影院的椅子可以髒成這樣,一想起曾經的觀影經曆,羅頌就沒忍住吞了口口水,并默默決定日後要逐漸和電影院說拜拜。
羅頌就這樣震驚慌亂又累兮兮地開始了人生新體驗,等祁大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裡時,她才反應過來時,時間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她也習慣了每日擁擠的兼職安排。
那晚羅頌到家,已經是将近一點左右的事情了,暑期檔上了部三個小時的片子,比一般的電影長了将近一個小時。
沒辦法,羅頌也隻能跟着晚點收工,好在薪資是按小時計費的,但也着實累人。
她耷着手臂拖着腿慢吞吞地走進門,發現往常這個點已經上床睡覺的爹媽,此時正在沙發上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羅頌發誓,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她把自己最近可能犯下但沒有意識到的錯誤全都掃描了一遍,那感覺簡直像一把利劍忽懸頭頂。
直到媽媽拿起桌上祁大的錄取通知書,興奮地朝她一個勁兒地晃,她才松一口氣。
因着是意料中的事,羅頌倒沒有什麼激動的情緒,回想一下,一本的錄取通知書最近是該陸續發出了,隻是自己忘了時間。
不過見爸媽這麼高興,她也染上笑意。
宋文麗和羅志遠笑得紅光滿面,在龐雜的感受裡,還有一種自己的生命也因此而離完滿更進一步的歡欣,
孩子争氣,給他們長臉,依然在祁平念書,每一點都使羅頌與他們緊密依舊。
他們比大多數父母更尊重孩子,卻也并不能完全而透徹地明白“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這句話,但不要緊,此時此刻的他們認為自己永遠都不需要認識這一點,更遑論理解它。
總之,這個氤氲着熱氣的夜晚,這整幢房子都是歡樂的。
羅頌洗完澡,擦着滴水的濕發走到書桌前,拔下手機的充電線,在微信裡給秦羽珍說了自己收到錄取通知書這事,順道提醒她留心自己的通知書。
羅頌擦頭發毫無章法,隻囫囵地在頭上抹,水滴在這樣大的動作下順着發尾飛出,好幾滴落到桌上的錄取通知書封面上。
她餘光瞥見,不知想到什麼,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盯着通知書一時沒有動靜。
忽地,她再次點開微信,拍了張錄取通知書的照片給楊夢一發過去,想了想,又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LAW:這下是真的确定了。
LAW:你好啊,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