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鐵上,楊夢一斜眼睨着旁邊把自己的手當玩具把玩的羅頌,“小壽星,現在可以說我們要去哪裡了嗎?”
羅頌輕輕捏着楊夢一手掌心裡的軟肉,聞言笑着望向她,終于揭開了謎底,“去遊樂場。”
“遊樂場?”楊夢一不太确定地複述了一遍。
“嗯。”羅頌點點頭,“遊樂場。”
“你今年過九歲生日嗎?”楊夢一擡起另一隻手,戳了戳羅頌的臉頰。
“對啊,”羅頌眸中閃過笑意,握住在臉上作亂的柔荑,和她的另一隻手一并攏到手心裡,“九歲的羅頌想邀請十五歲的楊夢一一起去遊樂場,你同不同意嘛。”
“今天你最大,隻能聽你的啊。”說着,楊夢一故意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人。
羅頌順勢單手環住楊夢一,笑嘻嘻道:“好,那我們今天就去遊樂場,坐旋轉木馬和過山車,去鬼屋,還有坐摩天輪。”
楊夢一低頭,黑亮亮的瞳仁裡全是喜意。
“對了,你知道嗎,一般小滿都會在五月二十一号,但我出生那年,小滿是二十号。”羅頌回憶着,“所以一開始,我爸想給我取名叫‘羅滿’,甚至還想直接叫我‘羅小滿’。”
“後來是我媽提了反對意見,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還是要留有餘地。”羅頌想着,輕笑出聲,“但我爸吧,特别愛妻,最後幹脆用我媽的姓氏做我的名字。”
“但我媽偷偷跟我說,說她都無語了,隻能力争用同音字替代掉‘宋’字。”羅頌咧嘴笑,“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
楊夢一聽着,撲哧一聲笑出來。
地鐵去遊樂場的小半個鐘裡,兩人說着話,時間倒也很快過去了。
遊樂園的夜場,下午五點開放入場,直到晚上九點半才結束。
羅頌在入口處拿了一張導覽圖,遞給楊夢一,“學姐,你來決定玩什麼。”
懷裡被猝不及防塞進一張紙,楊夢一有些懵,很快反應過來,抻開紙張,細細看了起來。
圖紙不大,但塞得滿滿當當,用色豐富,每一個項目都縮了一個Q版圖示,有箭頭指示小路的行進方向。
所有的東西都很新奇,楊夢一興緻勃勃地指着圖,“我們先去這個,然後再去旁邊的過山車,過山車旁邊還有……”
羅頌垂眸望着興奮的楊夢一,臉上一片柔和。
她知道的,學姐從沒去過遊樂場。
但,羅頌不知道,新手是有保護期的。
不然為什麼楊夢一拉着自己連坐兩回過山車後,還想再去排第三回。
羅頌自認坐十回也頂得住,隻是有點頭昏腳軟,所以還是先切項目吧。
她一把拉住楊夢一,指着不遠處的巨大圓輪,“來,趁着夕陽還在,我們先坐摩天輪吧。”
玩什麼不是玩,楊夢一正在興頭上,點頭後反過來拉着羅頌往摩天輪處走。
這個點人依然不多,排隊的人寥寥無幾。
摩天輪處的工作人員像流水線上的工人,打開一個座艙門,裡頭的人下了後,趕緊裝上新的人。
兩人排在隊伍末端,前邊五六個人依次進了轎廂後,羅頌如願和楊夢一兩人單獨坐在一個艙裡。
鋪滿大地的夕陽,轟轟烈烈,卻也很溫柔。
天邊粉色的霞光給世間罩上一層羅曼蒂克的濾鏡。
摩天輪很高很大,讓人忍不住期待,升至最高點時,或許伸手便可觸到天幕。
楊夢一隔着透明玻璃,使勁兒往外眺望,眼裡全是驚訝與欣喜,時不時指着地面越縮越小的建築,讓羅頌也來瞧瞧。
羅頌應好,順從地接過她的每一句話,隻是全副注意力仍舊停留在楊夢一身上。
她望着戀人洋溢着快樂的臉,心底一片柔軟。
漸漸地,地面的喧嚣聲被距離完全隔絕在外時,轎廂内就隻剩兩人的呼吸聲了。
見快到頂點,楊夢一拉過挂在羅頌肩膀上的灰粉色單肩包,從裡頭掏出一個包着彩紙的方形盒子。
“你說不要禮物是你的事。”楊夢一狡黠一笑,将盒子塞到羅頌懷裡,“我要送禮物是我的事。”
“生日快樂,羅頌。”楊夢一捧着羅頌的臉,認真地一字一字道:“祝你平安健康,還要開心順遂。”
忽然塞進懷裡的硬盒子讓羅頌怔忪一瞬,但臉上軟乎乎的手又将她的注意力以溫柔又蠻橫的方式全部扯到面前人的身上。
大自然是最高超的燈光師。
羅頌直愣愣地望着楊夢一。
她白淨溫婉的臉籠在夕陽的暖光之下,臉頰上微微泛起的紅暈,和因為光線照射而又淺上三分的墨黑瞳孔,都讓她看起來像畫裡或夢裡才會有的漂亮小人。
“是我們,”羅頌将手覆在楊夢一的手背上,瞳仁裡像蓄了一汪潭水,“我們都要平安健康,開心順遂。”
“如果老天不嫌我貪心的的話,我還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羅頌眼睛彎彎,“如果嫌我貪心,我就明年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