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書本紙筆,羅頌背起書包,一手提托特包,一手牽着楊夢一往外走。
“先去玩,再吃飯行嗎?”羅頌側頭問身旁的人。
“都行,你不餓就行。”楊夢一點點頭,沒什麼異議。
她的眼睛亮亮的,顯然,比起吃飯,她更好奇今晚要去玩些什麼。
楊夢一将手從羅頌掌中抽出,反過來抱住她的手臂,“所以,我們今晚要去哪裡啊?”
“想知道哦?”羅頌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在楊夢一點頭後,笑着把臉湊過去,“那你親我一下。”
“你怎麼老用這招!”楊夢一眼睛瞪得溜圓,“這可是學校,你不要臉啦!”
“臉值幾個錢,比不上女朋友的親親好吧!”羅頌大言不慚,還将臉頰湊得更近了些。
楊夢一到底臉皮薄,一把推開她的腦袋,“你正經點。”
羅頌哼哼兩聲,不情不願地站直了身子。
狗狗委屈起來是很難哄的,盡管楊夢一知道羅頌蹙眉癟嘴多少有些演戲的成分,但她還是心軟了。
她捧起羅頌的手,在她手背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然後一臉無奈地望着她,“這樣可以嗎?”
羅頌原想得寸進尺,但楊夢一的話裡撒嬌的意味像把小扇子,扇得她心癢酥酥的。
她咳咳兩聲,眼中笑意閃過,揭開了謎底。
“海洋館。”羅頌側頭望着楊夢一,“我們今晚去海洋館。”
“真的嗎?”楊夢一的臉上鋪滿了驚訝欣喜,“我還沒去過诶。”
羅頌歪着腦袋蹭了蹭她的發頂,語氣溫和,“我知道。”
祁平最大的海洋館,就在祁大所在的北田區裡,但地鐵過去也要半個小時。
不過還是那句,兩個人依偎着說說話,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了。
羅頌買的是夜場票,晚上六點進場,她們到達時,場館剛開放沒多久,館内人也不多。
從踏入海洋館的那刻起,楊夢一的雀躍便再也藏不住了。
這裡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場幽深夢境中,周圍是熒熒藍光,無數小精靈幻化着不同的形态,在光暈中飄蕩旋轉上下浮沉。
楊夢一的步子很急,但每到一面透明玻璃前,她又會駐足良久。
她像孩子似的湊近了瞧,鼻尖幾乎要碰上涼涼的壁,一雙圓圓的眼睛随着色彩斑斓的魚緩緩轉動。
楊夢一再欣喜急切,也始終牢牢牽住羅頌的手。
通過隧道時,頭頂成群結隊的銀白魚群像箭矢一樣乘風掠過,楊夢一還搖着羅頌的臂彎,眼睛亮亮地讓她也擡頭看。
羅頌什麼都依她,但其實眼裡也隻有她。
羅頌悄悄從書包側邊口袋裡掏出膠片機,因為是單手操作,所以動作頗有些滑稽。
但她又舍不得撒開戀人的手,待好不容易拿出相機後,她關掉閃光燈後,嚓嚓嚓地摁了好幾下快門。
透過取景框看到的小小的楊夢一,渺渺藍光映在她的瞳孔中,像水底兩簇搖曳生姿的海葵花,是流水吻上她眼眸留下的痕迹。
“藍色絲絨開出裂縫,吞噬我焦灼;綿綿泡沫柔柔水波,我多麼地快活。”
羅頌捂住心口,陳婧霏的《深藍》裡的歌詞在此刻具象化了。
當晚送楊夢一到家樓下時,羅頌從包裡摸出藏了一晚的禮物匣子,塞到她懷裡,“回去再開。”
被塞了個滿懷的楊夢一挑了挑眉,“這份量挺重的啊。”
羅頌哼哼兩聲,單手兜住她一邊臉頰,拇指在光滑細膩的肌膚上打轉摩挲,良久不言。
羅頌的指腹上有繭子,單論觸感的舒服與否的話,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但楊夢一此刻隻想讓這樣的粗粝多停留些時候。
兩人對視間,似乎連路燈與風都溫柔了幾分。
“回去吧。”羅頌停下動作,聲音極輕,隻是身旁垂落的手,大拇指與食指不住地撚了又撚。
楊夢一眉目帶笑,踮起腳,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才“嗯”一聲。
回到房間的楊夢一,在用剪子剪開封口處的膠帶前,将盒子舉到耳邊晃了晃,裡頭有悶悶的碰撞聲,想來是不止一樣東西。
将包裝全部拆掉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本相冊與一個小黑盒子,上邊印着一個鐘表品牌的logo。
掀開匣子,最上頭是一張小卡片,展開一看,是羅頌飄逸大氣的筆迹。
“每一分每一秒都愛你。”
“希望學姐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我。”
這兩句連在一起,在商人的眼裡大概就是穩賠不賺的虧本買賣。
但楊夢一很喜歡,拿着紙片莞爾一笑。
片刻後,她才将注意力移至下方的那支精緻的女士石英表上。
手表表盤拱起一個圓潤的弧度,深棕色皮質表帶細且窄長,在光線下泛着潤澤光芒,有種年代久遠的浸潤感,看起來貴氣又秀氣。
她将手表戴到了手上,因為不是很熟練,所以花了些功夫才單手扣上針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