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醫生,我帶你去看看。”
“不用。”紋清連忙拒絕:“回家躺一下就好了。”
謝熒收回手,紋清卻沒有馬上起身,她依然把手半掩在臉上。
“你不應當抽那麼多煙。”她突然道,說完自己也有點驚訝,這似乎有點越矩了。
“當然。”謝熒抱攏雙手,眼睛盯着頭頂,瞳中星光溢然,臉上表情卻很漠然,仿佛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不值得在意:“這是在國外養成的壞習慣,我也在試着戒掉,可惜很難,靜下來時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想要用什麼東西填滿。”
“也許你可以試試用别的愛好來轉移注意力。”紋清認真的建議着。
謝熒輕笑出聲:“那你幫我想一個愛好,你的愛好是什麼?”
“我麼?”紋清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放低了些:“我就看看書,玩玩遊戲什麼的,這些對你來說肯定很無趣,再不然找朋友聊聊天也行,總之别讓自己閑下來嘛。”
謝熒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半真半假道:“那往後我靜下來的時候,就跟你聊聊天吧,你可不要随便挂掉我的電話。”
紋清被這話弄得很是羞愧:“我怎麼會随便挂别人電話,隻有很熟悉的人才會。”
“哦。”謝熒悠悠拖長了音調:“原來是這樣。”
紋清覺得自己停留得太久了,空氣中已然充滿了窒悶感,她推開車門下了車,回過頭來道别:“晚安了。”
“明天見,紋清。”謝熒的臉在燈影下,眉漆目深,真是美得不可方物,饒是紋清再過躲閃,也不由得呆了兩秒。
過後她揮揮手,逃也似的離開了。
在深沉的夜色中穿過幽靜的翠竹夾道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背後遲遲未離去的光亮,給了她安全感,但那光仿似實物,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回到家中,匆匆洗漱完畢,躺進溫軟的被窩裡,紋清拿出手機,翻出那個未接的号碼。
想了想,指尖輕點撥了過去。
“喂,紋清。”轟隆的音樂聲中,唐麗的聲音帶着酒醉後的慵懶。
紋清沉默幾秒,冷冷的開口:“你有什麼事麼?”
“紋清。”唐麗大着舌頭低喃:“我想你了,我想和你說說話,你不要不理我。”
紋清利落地挂掉了電話,把手機撂得遠遠的。不是她太過絕情,是她懂得分辨什麼是虛情假意,什麼是死纏爛打。
有一種人,她們捕擊獵物的方式便是刷存在感,隻要你理了她,那麼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會想方設法纏住你,直到你精疲力盡,上勾為止。
那麼上勾之後呢?等待你的就是無盡的折磨了。
唐麗深谙此道,她衆多的女朋友,大約有一半都是用這種方法得來的。紋清可是在某瓣八卦組認真拜讀過幾篇讨伐小作文,提到她的渣女行為無外乎如是。
手機嗚嗚地震動着,從枕上一路滑落到枕下,聲音成了催眠曲,讓紋清漸漸進入了夢鄉。
天亮了,小花的嗚咽聲從外面傳來。
紋清手指摸索到枕下,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已經是早上八點了,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有二十通未接提醒。
紋清真是哭笑不得,這個姑娘的毅力是真的好。
若換成她這麼懶又容易放棄的人,去追求一個人,估計在第二通電話接聽失敗後,就會徹底封心鎖愛了。
在床上眯了一會兒,紋清便下決心起床了。今天不是個睡懶覺的好日子,因為她的‘朋友’又要來此做客了。
雖然不知道是中午還是晚上,但提前準備起來總是不會錯的。
早飯後,鮮花送了過來。
今天的花非常特别,不再是濃郁的紫色,而是一大捧紅色的玫瑰,其中還有十數支黃色的宮燈百合,豔麗中夾雜着清新,有種強烈的反差感。
紋清在植物解說視頻中見過這種花,知道它不适應于南方這潮濕的土地,種植難度非常大,養護成本高,所以在嶺城基本是有價無市,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目睹真容。
紋清接過花,送那快遞小哥出門。
“張小姐,請你簽個字。”快遞小哥臨出門時拿出一張收據單來。
紋清接過收據找來筆,一邊簽一邊疑惑的問道:“為什麼突然要簽字了,之前也從來沒有簽過啊。”
小哥答道:“之前的花是園區送的,現在這捧花是以謝總的名義送的。”
紋清直愣愣看着懷中這捧紅色的火焰,真有種火燒眉頭的感覺。
謝熒這人雖然不如唐麗讨厭,但所做的事可沒什麼分别。
至少她的手段合乎紋清的心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