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了。”紋清見她不願意離開,隻能另作打算:“你餓了麼,我去煮些粥。”
謝熒的聲音已經迷蒙,像是進入了淺眠之中:“我不餓……”
你不餓,我餓啊。紋清在心裡腹诽,給她掖了掖被角,悄悄出了門。
木門拉動的吱咯聲,讓謝熒的目光霎時清明起來,她偏過頭看向那個座鐘,又把視線移到一旁的黑檀木衣櫃上,再次第轉到頭頂,看着架子床上青灰色的紗幔。
空氣中有沉悶的氣味,像是血液不流通的窒悶感,小小的窗戶把時光也阻隔起來。外面或許已經天翻地覆,這裡卻安靜如厮。
真是有趣,這些物事跟記憶中的場景堪堪吻合。
她複閉上眼睛,放心的進入深眠之中。
粥已經漸沸,紋清走到院子中,往南山上面眺望,滿以為可以聽到汽車飛馳而下,人聲欲漸嘈雜的大陣仗,然而卻什麼都沒有。
白鹭躍過湖面,悠悠飛向山頂,敗荷之間,鴨子恣意嬉戲着,遠處的公路上,摩托車的轟鳴呼嘯而過。
與無數個詳和午間沒什麼不同。
翠竹夾道上,也沒有人影出沒,小時候渴望父母的身影到來,現在卻不知道能期盼什麼。
她回過頭,望向那小小的窗棂。
也許這個女人沒有說謊,她确實在幼年時辜負了她。小孩子嘛,總是會無緣故的和一個人交好,又會無緣故的和一個人交惡,不過是轉眼就忘的恩怨。
也許她失去母親後,心思敏感,太過看重這種友誼,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天長地久的,可惜終究是敗給了現實中的變故。
想到這裡,紋清心裡不覺酸軟。
把煮好的粥菜放到小幾上,她坐在一旁刷着手機,等着那個人清醒。
時間到達下午三點,座鐘敲了三下,徒留下不絕于耳的顫音。
謝熒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
紋清驚呼一聲,上前去阻攔,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着自己的白色T恤,餘悸未消,不由得冷汗直冒。
“你醒了。”紋清打開壁燈,屋裡頓時黃澄澄一片。
謝熒雙手成梳把長發捋過腦後,有些迷蒙地看過來:“手機給我。”
紋清把手機解鎖遞了過去。
謝熒随手按出一個号碼撥出,電話很快接通了。
“是我。”謝熒倒進被褥裡,有些不适地歎了口氣:“就在湖邊寨樓,你拿套衣服過來。”
挂斷電話,她便要坐起身來。
紋清連忙勸阻:“等她們送衣服過來,你再起來吧。”
“都是女人,怕什麼,你也不是沒看過。”謝熒打了個哈欠倚在床柱邊,桌上的粥菜香氣撲鼻,卻引不起她的胃口。
紋清想了想,還是給她盛了一碗粥:“吃點熱的舒服一些。”見她沒有伸手的意思,隻得自己拿了勺子喂到她的嘴邊。
謝熒吃了兩口,仰起臉來,目光中暗流浮動:“紋清,我想……”
她話還未說完,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問。
怎麼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