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的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紋清頓時被口水嗆到,咳嗽不已。
兩個人吵鬧一番,把話題拉到正軌,刁昕看到她心情不錯,眼珠一轉,擡手摸着帽頂上的絨球,似乎在汲取勇氣般:“我還以為你要跟二姨鬧别扭。”
“我為什麼要鬧别扭?”紋清不解。
“那這件事你是知道的了?”刁昕清了清喉嚨,頗不自在:“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正想看你怎麼發瘋呢?”
紋清心下一緊,沒了散步的興緻,但她知道如果直接問,刁昕肯定不會如實說了,隻得順着她打馬虎眼。
“我知道啊,沒什麼大不了的,父母開心就好。”
刁昕向她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如果是我就不會認命,舅媽找的人能有多好,不過是拿你當人情而已。”
紋清聯想到昨夜的那個信息,已經約莫知道到了個大概,但她還想得到更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們都知道他要來?”
刁昕挽上她的手,嘻笑道:“我媽說的,她說二姨高興壞了。”
紋清像是在雷雨天被一道閃電擊中,整個人瞬間置身于夢魇中,渾渾噩噩,無法清醒。
她雙手環抱在身前,自我保護般,努力平複自己心情,但那騰起的火焰怎麼都滅不下去:“我就說,為什麼她要去染頭發,原來是見這麼一個貴客。”
她越想越氣,撂下刁昕急步往前走去。
刁昕追了上來,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原來你不知道嗎?”
紋清登上堤岸邊的階梯,轉眼就來到了松林大道旁。
刁昕沖上前攔住她:“紋清,他就是來吃個飯,不會做什麼的,你不要生氣,咱們回去吧。”
紋清黑着臉立在路邊,腦子裡在想離開的對策。
刁昕怕她沖動行事,惹得全家埋怨,繼續谄笑着逗她:“我媽做了炸蘇子葉,你不是最愛吃嗎,快回去吃吧。”
紋清推開她繼續往前走,見她又閃上來擋住去路,狠聲道:“讓開。”
刁昕拉住她的手,下了死勁:“你要走也得先回去說一聲,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紋清幹脆一動不動跟她對峙起來。
她該怎麼離開呢,不如打電話向靜月求助,或許她正在南山上。
刁昕在旁聒噪不停:“紋清,紋清。”
紋不想理會她。
然而她叫得更急促了些:“紋清不要站在馬路中間,上面有車下來了。”
紋清聽着越來越近的引擎聲,轉頭看着那疾馳而下的車,不禁恨恨想道:撞過來吧,反正有行車記錄儀證明,我是自願的。
車子在與她一個身位的地方,伴随着刁昕的尖叫停了下來。
紋清願望落空,難以名狀的痛苦萦繞在心頭,迫得她想放聲大哭。
車門打開,有人走了過來,輕輕摟住她的腰,雙手帶着哄慰拍撫在她背上:“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站在這裡,很危險的。”
紋清擡頭看上去,看進一雙幽黑如深潭的眼睛裡,自己在那瞳孔中隻是渺小的影子。那人微眯了眼,顯得脈脈情深了些,但唇角牽扯的弧度,明明就是譏诮啊。
紋清顧不得那麼多了,靠過去把頭埋進她的頸側,讓眼淚和難過都灑進她的肌理:“謝熒,我要你來,中午你就來做客,好麼?”
謝熒攫着她的肩推開了些距離,擰眉看着她崩潰的表情,順勢把那鬓邊将落的月季擡進發間:“我當然要來。”她用指腹擦去她滑落到腮邊的眼淚:“為什麼這麼傷心?”
紋清拽起她的雙手捧到唇邊,吻了上去,像是在乞求般:“我怕你不來。”
謝熒把眸子垂放到她吻過的地方,輕輕抽動了一下手指:“我要去落英山,你想跟我去麼?”
紋清剛想點頭,後知後覺刁昕正站在旁邊,連忙退身介紹道:“這是我表姐刁昕,這是我朋友謝熒。”
“哦,你好。”刁昕看着她們在面前演了一出苦情戲,已經僵硬得像一尊石像了。
謝熒颔首:“你好。”
紋清道:“我陪她去落英山,午飯前會回來,你如實跟她們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