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清沒料到事情突然被鬧得有點複雜,她不想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尤其是驚動那群正在找新聞爆點的記者,隻好脹紅着臉低聲乞求:“你先把我關到旁邊小屋子裡,等事情完了再審問不行麼?何必鬧得這麼沸沸揚揚。”
話音剛落,便有人得到消息趕了過來。一個身着制服,看着就正氣凜然的男人,人還未近,觸怒聲已傳至耳旁:“你怎麼混進來的?”
旁邊有人幫忙說明:“她說有人帶她進來。”
“誰帶她進來的?”
紋清聽着他們一問一答,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早知道就留在辦公室裡,多等一等又能損失什麼呢,把别人害得如臨大敵,搞不好事情過了還要統一寫檢讨呢。
正在衆人審問之時,靜月從拐角出現,她踩着高跟鞋急步奔了過來,附耳向領頭的男人說了幾句話。
那人犀利的眼神投放在紋清臉上,肉眼可辨的平和了下來,但聽完依舊帶着責怪:“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個時候出去,我們肯定要追問的,如果真的被陌生人混進來造成事故,我們全體都得遭殃。”
靜月點點頭,表示他的顧慮是合理的,但并沒有因此表示抱歉:“這是謝總的決定,我也沒辦法置喙,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向她報告。”
男人松了口氣,擡手向旁邊的人揮了揮,作驅趕狀:“這是個誤會,大家各歸各位,不要圍在這裡。”
等他們都離開了,紋清這才出聲:“我可以直接離開麼?”
靜月蹙了蹙眉:“你先等等,這邊忙完了,我會送你回去。”
紋清看她臉色不對,深感愧疚:“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靜月沒時間與她過多周旋,丢下一句話便離開了:“張小姐,還是去樓上休息一下吧。”
這裡離寨樓較遠,沒有車子難以離開,紋清聞言無法,隻能再次回到辦公室裡,忐忑的等待着。
大約十一點半,下面沒有了聲響,她拉開窗上的卷簾向外看,隻見車隊已絡繹出了山口,轉而向青溪開去。
靜月很快到來,撐着門把,像是提審犯人:“快走吧。”
她跟着靜月一路來到停車場,上了車後這才把打了半天的腹稿說出:“對不起,我沒有給你們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吧?”
靜月看着前方的道路,沒有回話。
紋清直覺她對她有很大的意見,可能自己的莽撞真的給她造成了困擾,或者那一角的騷動早已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還想再說點什麼,緩解這緊張的氣氛,靜月歎了口氣:“張小姐,看來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什麼意思?”紋清瞬間冷了臉色,她的小時候,靜月是怎麼知道的。
靜月直白回應:“就是我行我素,以自我為中心,很有個性。”
“我行我素?”紋清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她得到這樣的評價,安知沒有謝熒的功勞?看來她們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上司與下屬的關系,私底下還挺交心,挺親密的嘛。
靜月感受到她的震動,微微側目:“我隻是開個玩笑,張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紋清皮笑肉不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本來今天也是我的錯,不過你在早晨送我的時候,可是隻字未提呢。”
“我想……”靜月笑道:“我并不是什麼事都需要跟你彙報。”
紋清咬緊牙關,偏頭望着窗外,整個人抱手做緊繃狀,不想再與她有絲毫交流。
便是下車的時候,兩個人也是再見都沒說一聲就各自離開了。
等上了翠竹夾道,紋清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捂着臉啜泣起來。
羞愧,氣憤,難過,自責,混雜在一起,讓她深陷在自我嫌惡中。
“紋清姐?”筱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紋清猛的一震,慌忙擦掉了眼淚。
她回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妝容精緻,滿眼洋溢着快樂自信的女人。
她總是那麼開朗明媚,總是帶着一副享受人生的幸福表情。
她永遠是一帆風順的,對比之下,自己真是事事不如意到極點。
“你去哪了?我們到處找你。”
紋清轉過臉,幽怨不堪:“出去走了走。”
“哦。”筱影挑了挑眉,帶着點使壞的小表情貼了過來:“快進去看看,來了個貴客。”
紋清憤憤然看了她一眼,怒道:“是黃成益嗎?我早就發信息告訴他,我們并不适合,沒必要繼續下去,他現在是以什麼身份過來呢?”
筱影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神情變得尴尬起來:“我媽随口邀了他,他就過來了,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是什麼狀況。”
“沒關系。”紋清看着長廊頂端主屋内熱鬧的景像:“我會跟大家說清楚。”
“我勸你别撕破臉。”筱影拽住她的手,低聲告誡:“你知道姑姑今天多高興麼,何必讓她難過呢,大家吃完這頓飯,有什麼問題回嶺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