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都利索點!誰若是耽擱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還有你!快點快點!”
一大早,公主府的管事嬷嬷便扯着嗓子教訓着下人,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公主用午膳的時候了,公主挑食,不喜油膩,府裡廚房的庖廚都是宮裡尚食局分撥過來的,李婉若建府的那日,皇帝恨不得把皇宮劈一半送過來。
今日之所以比往日更加嚴苛,是因為李婉若的姑姑,也就是太和長公主李昭微。
這位長公主出了名的嚴苛,眼中容不下一點差錯,前些日子在靈安寺修行,昨日剛回天都,晚上就傳了信要到侄女這來坐坐,整個公主府上下十分的緊張。
上次長公主來,就有五個下人被發賣了,今日還不知會發生何事。
“你這個死丫頭!”管事嬷嬷狠狠地擰着褚清歌的耳朵,将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哎哎!”褚清歌吃痛,讨好道:“姜嬷嬷!疼疼疼!您輕着點!”
姜嬷嬷松開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水盆中的衣服:“你來了半月,先是打壞了廚房十個瓷碗,轉來做洗衣,竟洗壞了六件!其中有三件還是主子的衣服!你真是...你...”
姜嬷嬷氣急,左右掃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燒火棍上,她氣沖沖走過去,拿着燒火棍就要打下去,褚清歌見狀,忙邁開腿要逃跑,姜嬷嬷哪是她的對手,一溜煙就沒了影。
“褚清歌你若不回來!我便讓公主把你發賣出去!”
褚清歌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繼續跑了起來。
一旁侍女瞧見姜嬷嬷快要被氣過去,忙上前攙扶:“嬷嬷!”
跑遠一點,褚清歌才放慢腳步,她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歎了口氣,随即躲在樹後,運功将體内那抹如洪水般的内力壓了下去。
今日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暖的,褚清歌背靠着樹坐下。
緩緩閉眼,耳邊風吹草動,池塘裡魚兒躍起又入水,遠處侍女們因忙碌而抱怨的聲音都尤外清晰。
看了,長時間封閉經脈内力并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想起半月前,李婉若聽過她的話後陷入了很久的沉靜,面上沒有半點情緒,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該說的如此直接,不過她确實是進了公主府,不過是最低級的婢女,别說待在李婉若身邊,就是連她的面都沒看到,頭發絲都沒看過一眼!
不過眼下她還是要繼續裝作柔弱,起碼要讓李婉若對她放下防備,全盤托出什麼的,還得在靠近她之後再議。
“唉...”褚清歌歎了口氣。
師父倒是享清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來做。
“小小年紀心事倒挺重。”
褚清歌睜開眼睛,看見一男子笑咪咪地看着她。
她迅速起身,警惕道:“你是何人。”
李乾钰和善地笑道:“你猜猜看,猜對了就讓你做本王的妾。”
褚清歌難掩面上厭惡地表情,用剛學來的離國禮儀行禮:“見過璟王,沒什麼事奴婢就先走了。”
“哎!你怎麼知道本王是誰?”
褚清歌敷衍地笑着,語速極快:“您長得與大公主有幾分相似,再瞧您衣着雍貴,年紀看着也二十出頭的樣子,如此一來,除了璟王再無旁人。”
李乾钰滿意地看着她,心情甚好:“不錯不錯,本王很喜歡你,不如今日到堂上伺候,也省的本王枯燥乏味。”
“當真?”
李乾钰愣了下,随即道:“自然。”
雖然她不太喜歡這個璟王,但這是個可以靠近李婉若的機會。
公主府門前,李婉若早早地便等着了,直到瞧見長公主的車架才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馬車停穩後,太和長公主緩緩從車廂内走下來,她穿着樸素,身上的首飾不多,但舉手投足間仍能發現此人身份不低,起碼是個貴族。明明已經四十的年歲了,保養的卻很好,不失風韻。
“姑姑,若兒好像您,您終于回來了。”她甜甜笑到,楚元皓若見此場景,定覺在做夢。
李昭微摸了摸李婉若的臉,端莊中又不缺長輩對晚輩的疼愛:“若兒長大了,怎地還似兒時那般黏人?”
“姑姑放心,若兒隻在姑姑身邊才這樣,在外人面前,若兒絕對沒有丢皇家的臉。”
“既是這般,那本宮也放心了。”
兩人慢悠悠地走着,李昭微觀察了下,對這府中的打理十分滿意,不似幾年前那樣叫人憂心。
李乾钰早就已經在膳廳等着了,見人來了,歡喜的迎了上去:“皇姐,回天都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就知道往侄女這走,親弟弟還在府中等着。”
李昭微睨了他一眼,對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已是失望,既是扶不起便也随他放肆,隻是不太過火,便都可裝作無事。
“不告訴你是因為本宮知道,你長了腿會跑,聞着味兒便來了。”
李乾钰憨笑兩聲,不敢支聲,他是被李昭微帶大的,沒少挨訓,現在回憶起來還直打哆嗦。
李婉若在一旁笑着,餘光掃到一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不過也沒說什麼。
午膳豐盛,是按照宴席的标準準備的,色香味俱全,就連一向不喜油膩的李婉若也來了胃口。
幾人聊着家常,瞧着就和普通人家也沒什麼區别,褚清歌在一旁候着,直到李乾钰喚她,她才上前倒酒。
“等等。”李昭微掃了眼褚清歌:“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