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麻煩,被人撞了,買東西多收錢了,排隊被插隊了,衛音都默認忍讓,因為吵起來費心力,還容易讓自己受傷。
知道這些的華榆隻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最好能讓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這樣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她曾經,很想給衛音一輩子。
後來發現衛音有自己的選擇,她選擇尊重,讓衛音随心所欲。
可現在躺在面前的衛音俨然一幅千瘡百孔的模樣。
嬰兒肥沒了,大腿沒肉,最容易彙聚脂肪的地方消失,代表她的體重嚴重低于健康值;呼吸很淺,起伏的弧度幾乎不存在,代表肺活量不足;手指尖泛青,臉色蒼白,氣血差……
明天她就要去參加聚會,見到于甜甜,華榆蹲下來,擡手輕輕摸了一下衛音的發尾。
衛音,你到底經曆了什麼呢?
“你為什麼要跟我回家。”華榆的聲音低不可聞。
衛音胳膊動了動,翻了個身,從平躺變成側身。
華榆屏住呼吸,衛音翻身後沒有其他動作,仍然睡得很熟。
“衛音,醒醒,”華榆手指插/進衛音頭發裡揉了揉,“去屋裡睡。”
衛音哼唧一聲,把臉埋了埋,手掌往上摸了一下,捂住華榆的嘴。
華榆挑眉:?
沒打算慣着她,華榆捏住衛音的手腕,用了點力氣:“開着窗戶,睡着容易着涼,要睡去屋裡。”
衛音睡出了小呼噜聲。
這是有多缺覺?
華榆喊人兩次喊不醒,第三次也沒能喊下去。
大概是喝的藥有助眠成分,加上家裡一瞅就被人徹底打掃過,今天肯定累了。
歎了一口氣,華榆起身托住衛音的膝彎,将衛音的胳膊繞在自己脖子後面,另一隻手托着背,抱起。
衛音整個人像是一條貓軟在華榆懷裡,睡成昏迷的人比有意識的人要沉太多,華榆有點吃力,但還是把人抱了起來。
次卧被衛音收拾得很幹淨,華榆把人放到床上,揉着手腕走到床尾,把衛音的襪子脫掉放好,打開小夜燈。
再走到衛音枕頭旁邊,把薄被拿出來抖落開蓋好。
“唔…?”衛音迷瞪地睜開一條縫,“華榆?”
華榆把杯子拽到衛音胸口,淡淡“嗯”了一下,心想睡着了就敢連名帶姓喊她了,之前不是叫華醫生麼。
衛音眼睛睜大了一些,但還是無神,盯着華榆,又喊了一聲:“華榆。”
華榆幹脆坐到床邊,安靜道:“幹什麼。”
衛音動了動胳膊,隔着被子拉住華榆的手,眼神有幾分茫然,更多的是抵抗不住的睡意。
“我的畢業典禮,你一定要來哦。”
華榆怔住:“你說什麼?”
“我有話要對你說,所以你一定要來,”衛音砸了一下嘴,勾出一個微笑,閉眼睡去,“……一定要來。”
華榆瞪着衛音的睡顔,心中翻湧起滔天波浪。
像是麥子熟時田野刮過的大風,熱燥鼓脹的景象,将她瞬間拍回四年前的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