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榆:“我。”
門開,衛音穿着睡衣,收拾齊整。
華榆說:“醒了?”
衛音點頭:“嗯,有一會兒了。”
“晚上有沒有難受,”華榆邊進去邊說,“發燒、感冒?”
衛音搖頭:“都沒有。”
想了想,衛音又說:“感覺腺體有點發熱。”
華榆坐在床上,招手:“過來,我看看。”
衛音走過去,按照華榆的吩咐低頭,露出後脖頸。
華榆先是觀察,後将掌心搓熱放上去。
“嗯,有點發脹,”華榆輕聲說,“正好我等會兒還要去醫院,你跟我一起去,給你做個檢查。”
“好的,”衛音咬了一下嘴唇,支吾道,“華醫生,對于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華榆神色如常,沒讓她繼續反省,擡手按了一下她的腺體:“嗯,收到了。現在不用給我解釋,等會兒去醫院,我有東西讓你看。”
衛音到了醫院才知道是什麼“東西”。
“趙琪情況不太好,你去探望一下吧。”
病房門口,華榆已經換上白大褂,戴上金屬眼鏡,冷淡而專業。
這個病房不是她們之前住的,趙琪轉入單人監護病房,透過玻璃能看見趴在桌子上補覺的趙母。
幾天不見,她竟然長出了白發。
衛音敲門進去,趙琪正戴着呼吸罩,臉頰發黑,眼珠混濁,往衛音那邊看了一眼。
“小姐姐…”
趙母醒了,連忙招呼衛音:“你是上回出院的孩子吧…你來看小琪嗎?”
衛音說是,卻沒有再靠近。她很難将面前這個病入膏肓像是癌症晚期的病人和前幾天活蹦亂跳的小姑娘聯系在一起。
趙琪同她說了幾句話,緊接着控制不住咳嗽起來,趙母連忙按響護士鈴,一陣兵荒馬亂,衛音退了出去。
華榆站在轉角,正在等她。
衛音眼眶迅速發酸,顫聲道:“她怎麼了?”
“她的免疫系統瘋狂攻擊腺體,腺體同時釋然大量激素壓榨器官,兩方已經殺瘋了。”
衛音面色驚懼,她不知道也不明白,更不理解,短短幾天怎麼就變成這樣。
“為什麼呢,之前還好好的…因為她偷吃我的蛋糕嗎?”
華榆摸着衛音的頭,輕輕揉了一下,語氣低柔:“因為她偷偷溜出去吃了一頓火鍋。”
衛音眨巴眼睛,一滴很大的淚水掉下來,砸在華榆的手背上。
“那我救下的那個omega呢?”衛音抓住華榆,想要尋求一絲安慰。
隻要割除腺體,做一個普通的beta,就再也不用面對這樣的風險了,對吧?
華榆安靜地看着她:“你想去看他?”
衛音無聲點頭。
華榆帶衛音來到太平間。
“他躺在裡面。”
“腺體割除後,他的大腦産生并發症,不再分泌多巴胺和其他調節情緒的激素,他很痛苦,用腰帶吊死在廁所的水管上。”
衛音後退半步,腿軟,倒進華榆的懷裡。
她轉身抱住華榆,力度很大,像是受到極大驚吓的小動物,瘋狂往華榆懷裡鑽。
華榆抱住她,一隻手蓋上衛音的雙眼。
繼而她輕輕低頭,嘴唇似有若無吻上手背,像是安慰,也像無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