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月音出茶室後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坐到桌邊用了兩天來的第一餐,在場的衆人見狀紛紛松了口氣。
先前森月音的心情太糟糕了,雖然他沒怎麼表現出來,還和藤原雅紀有說有笑,但數據不會說謊。
遠在東京的異能特務科原本還想着夏目漱石幫忙打探一下有關超越者方面的情報,後來見不斷有升高的異常值,立刻撤回這句話,發來含蓄的問詢短信,生怕日本步了歐洲各國的後塵。
元首遇襲不僅僅是對于官方權力機構的沖擊,更是會引起大量民衆恐慌,政治和社會均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七大叛徒」讓各國高層再一次見識到了超越者這三個字的重量。
很多國家,包括日本,關于超越者的印象都是那一人滅一城的實力。經過這件事他們深切明白,超越者并不是單純用于戰場上的“戰略武器”,态度以及後續監管上可能會有很大改變。
不過這些暫時和森月音沒什麼關系,按照雨果的話,他回去事情估計都結束了。同樣,也跟早已戰敗,退出大戰舞台的日本沒太大關系。
昨天的事情讓續戰派狂熱,他們似乎覺得這是個好時機,再次提出發動戰争。結果被終戰派一句話堵了回來,“「七大叛徒」隻是七個超越者就讓大戰參與國全部陷入混亂,而歐洲超越者數量可不止那麼多。”
雖然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終戰是大勢所趨,續戰派的提案最終還是被否決掉了。
夏目漱石得到了參與會議的内閣友人消息,抽出一些和森鷗外讨論。
這一幕在近段時間經常發生,夏目漱石很欣賞這個後輩,在交談中也隐約找到了穩定橫濱的方法。
下午恢複往常,森鷗外拿着一本黑色的硬殼書翻看,旁邊的愛麗絲趴在桌子上塗畫,中也和亂步拿着筆在紙上寫什麼。
因為要在家裡學習,藤原雅紀特意吩咐将客廳中間用來裝飾的木質隔斷櫃,改造成書櫃。随着時間推移,上面斷斷續續擺上了各種書籍。
森月音閑來無事翻了翻,大多是一些充滿寓意的故事集和外語入門教材,剩下一小部分是森鷗外帶來的外國文學作品。
突然想到之前面試時說的話,森月音興緻勃勃地問:“森君先前說過文學翻譯,都翻譯過什麼作品啊?”
森鷗外沒有隐瞞,說了幾篇詩歌和短篇小說的名字,然後又深入聊了一些相關事情。
森月音靜靜聽着,忽然道:“森君在文學上擁有獨特的見解,我還挺好奇你成為作家,會寫出什麼樣的作品。”
“作家嗎?”
留學歸來後,森鷗外其實很少再碰書籍,不是不感興趣了,而是政治和戰場,很難讓人靜下心來感受故事。
他想着曾經閱讀的文字,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文學翻譯和自己寫作是不一樣的,那些作品本身就是很好的故事,翻譯的作用是傳遞原文,讓不同語言的人明白它的美麗之處。”
森月音看着他,“這麼決絕嗎……我倒是覺得森君很适合從事文學行業。”
森鷗外無奈地笑了笑,“或許吧。”
文學藝術廣泛而包容,但他并不認為現在的自己,能寫出自己想要的故事。
“說到寫作,經常可以看見夏目先生的文章刊登在報紙上,書店裡也有出版的書籍。”森鷗外說着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
夏目漱石悄悄瞥了一眼,“不過一些樸實的見解,沒什麼大不了的。”
森月音接過,“夏目先生寫的書,裡面講的什麼啊?”
森鷗外:“一個殺手不再殺人的故事。”
“閣下覺得是什麼讓殺手不再殺人?”
森月音想了想,“遇見了願意讓他永遠放下槍的人或事吧。”
森鷗外轉眸看向兩個未成年,“中也君和亂步君呢?”
亂步早在他們聊起天來時就放下了筆,聞言道:“殺手死了。”
這個回答有種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中也擡起頭,“殺手不需要再殺人。”
因為不需要殺人,所以不會再殺人。
森鷗外說:“需求是因人而異的,萬一殺手是反社會人格怎麼辦?”
反社會人格,一種人格障礙,具體表現為性格上的缺陷,比如沒有同情心或者罪惡感。
中也看了看夏目漱石,“我感覺他不像會寫出這樣故事的人。”
“人是不可控的,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過往行為上。”森鷗外笑道:“更何況是文學這種可以随意虛構的存在,粉飾美化或者揭露醜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中也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