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海抱着雙臂,充滿警惕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胖墩墩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襯衣,頭發朝後梳得反光,腰間别着一大串叮叮當當的鑰匙,走起路簡直像一個音樂家。
他的胸口别着一個塑料銘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身份——田中藤口,資深房産經紀人。
“區區一間臨街的小房子,你居然要收我十五萬日元的月租!你報這個價格是什麼意思?欺負我是剛來米花的外地人嗎!”
天海非常生氣,明明自己租房前在手機平台上看到的房子都是幾千元的月租水平,可是到了這位專業經紀人手上,他給自己推薦的房租直接翻了幾番。
他隻想在入戶米花市之後盡快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啊!
可惡的二道販子!
這不是欺負外地人是什麼?
也不怪天海警惕地盯着他,時刻準備撥打米花市監局舉報電話了。
田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看着舉着電話的天海簡直像是看見了什麼舉着槍的搶劫犯。畢竟這個電話一打,在天海虹的身份熱度還沒下去的現在,無疑是把政府重新推向風口浪尖。那他就可以立馬領到辭退證明了。
田中緊張地勸到:“天海老弟,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你把手裡的電話放下,我就跟你解釋原因。”
“真的?你不騙我?”天海狐疑不決,但是手裡的舉報電話到底還是放低了一點點。
“我到要聽聽你還能說什麼。”
“其實呢……我完全是按照天海老弟你的要求找的房子啊!這間房已經是附近街區最最便宜的租金了,排隊等着的人有這個數……”他伸出五根指頭比劃了一下,“我還是給你插隊進來看房的呢!”
“就這麼小這麼貴的一件房子,能有五個人排隊等着住?”
“我不信。”天海搖頭。
扯謊話也要扯得像樣一點,這種房子要是放在東京,租金再降十個點都找不到租客,天知道放在米花竟然如此炙手可熱!
“你這個房子難道是金子做的嗎!”
天海忍不住吐槽。
“诶诶诶,天海老弟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田中藤口賣了個關子 ,見天海果然被勾起了興趣,他得意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在我們米花市,無論是金子做的房子,還是銀子做的房子,都沒有一種房子來得值錢。”
“什麼房子?”
“當然是——沒出過人命,也沒卷入案子的房子!”
“蛤?”
天海忍不住張大嘴巴表達自己的疑惑,但是田中還在繼續:
“隻有這樣的房子,才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
“住在這裡,你不會在午夜夢回時記起曾經的屋主是怎麼死在身下的沙發,也不用擔心明天左腳邁出大門會不會被無理取鬧的鄰居當場擊斃,更不會害怕成為報紙上冰冷的訃告……這種安全感,這種幸福感,這種滿足感是無價的啊!”
他簡直深深陶醉在他勾勒的這個世外桃源裡,帶着天海虹一起暢想,假如住在這裡是自己那該有多幸福。
“天海小哥,這麼好的房子,你難道完全不心動嗎?”
回答他的隻有天海用癟癟錢包發出的“噗”的空氣聲。
“租不起,告辭了。”
天海當即做出一副打道回府的樣子,田中急得腦門上火,趕緊攔住他,“别急,你不是想看隻要幾千日元的房子嗎?我帶你去看就是了。”
他從腰裡的鑰匙串上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把看起來就卓爾不凡的高級鑰匙。
雖然不知道一把鑰匙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卓爾不凡的,但是天海眼睛亮晶晶,已經開始期待這到底是一套多麼神秘的房子了。
低廉的價格,配上這麼高級的鑰匙,天海隻想表示:還有這種好事?
“提前說清楚,”田中把食指豎在嘴巴上,“天海老弟你應該清楚,房産APP放在最前面的房子,都是一些再怎麼降價都租不出去,專門用低價吸引人的房子吧。”
天海被他的嚴肅感染了,連忙點頭保證自己清楚,無論房子怎麼樣,都不會怪到中介先生頭上來。
“好吧……”
見他想看房的決心如此堅定,田中咬咬牙,把他從原先的郊區街道領到了米花市主幹道上的一間高級公寓前面。
“最便宜的房子真的就在這裡?”
天海仰頭尋找這座公寓的頂端,隻看到它的頂端搞得快要插進雲霄,這麼好的地段,這麼宏偉的建築,這裡真的能租到便宜房子嗎?
謎團一個接一個,充斥着他的内心。
但是沒關系,勇敢天海不怕困難!
田中用鑰匙刷開了公寓門,門口大廳的裝飾金碧輝煌,但是接待處隻坐着一個打盹的老頭充當保安。
見田中進來,老頭似是熟稔地打招呼:“又來了新人?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不懷好意的感覺,天海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小包,看他們倆這态度,别不是一夥人合謀想要給他來個殺豬盤吧!
他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原來他們看上的不是自己的錢,而是自己的人!
“天海小哥,來都來了,看看房子再走啊。”
田中叫住了差點拔腿就跑的天海,跟他解釋,“嗐,來看這套房子的租客其實不少,所以我和這邊的物業人員比較熟。你别聽這老頭吓唬你,其實隻是看看房子真的沒什麼的……你看,咱們來都來了。”
說得對,天海安慰自己,來都來了,不看看房子就走真的很虧!
再說就算對面兩個人想要綁架自己,一個老頭,一個胖子,他還是有還手之力的。
他可是在橫濱進修過體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