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郗還蹲在地上,手裡面挑挑揀揀看着地上的書本,沒兩下手裡面的紙就已經髒了。
扶醉年雙手環胸,時不時把頭撇向另一半呼吸一下,解釋道:“找線索,我要不看看床底下?”
“都可以。”荊郗聲音悶悶地,“你看床頭有沒有紙,給我再拿一張。”
把手掌心裡面已經髒兮兮,不成紙樣的紙團了團,頭也沒回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面,手繼續擡着,直到扶醉年把一張新紙放進了手掌心裡面。
翻着書本,都是一些瑣碎的課本,語文,數學,英語,都是一些舊課本,很奇怪。
荊郗蹙眉,蹲着身子往旁邊又挪了一格,打開了另一個櫃子。
又是一陣灰塵。
“哎呀,得了吧,我來翻吧,大貴人。”扶醉年看不下去了,荊郗全程捂着臉,恨不得把人都埋進紙巾裡面。
荊郗也不扭捏,直接起身,一邊咳,一邊後退,把位置讓給了扶醉年。
“雲天,外面有什麼嗎?”荊郗問。
莊雲天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沿走廊開寶藏箱的莊義薄,“好像沒有,我去找祝安搭話,套套話。”
荊郗點了點頭,轉頭就看向了祝安的床,看起來很正常。
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空調被。
荊郗伸手就直接摸上了祝安的被子,感覺被子硬硌硌的,就像是,縫了什麼在裡面。
荊郗抖了一下,立馬看了一眼宿舍門口,“你找到了什麼沒?”
扶醉年身姿挺拔,人高馬大的蹲在櫃子前有點委屈他的身高了。
扶醉年倒是不嫌棄那些灰塵,手還在裡面翻來翻去,“都是課本,還有一個……嗯……挺大的杯子。”
荊郗歎了一口氣,暫時也看不出來被子裡面有什麼:“……算了,我來看一眼。”
扶醉年連忙擡起手肘,阻擋荊郗走過來的路,“别,髒兮兮的,等我收拾一下,然後去洗個手再……”
不等扶醉年說完,荊郗就打開了上面的櫃子,還好,這一個裡面沒有那麼大的灰塵。
扶醉年松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背後,起身站立在荊郗身旁,低頭看着荊郗素白的手指伸進了櫃子裡面。
這樣白的手,扶醉年想,沾上血,可能會更好看。
“扶醉年,”荊郗拉長尾音:“快去洗手。”
扶醉年低笑一下,走過去洗手去了。
而荊郗松開了抵在櫃子口的手,赫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又大又亮,是标準的杏仁眼,眼睫毛也是長長的,襯得眼睛愈發漂亮。
荊郗空着的那隻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顔色偏淡,但是還是紅潤的唇邊,“噓。”
那雙眼睛眨了眨,彎了彎。
“好。”女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響在櫃子裡面,很輕很輕,下一秒就要吹散在了櫃門口。
“荊郗!阿郗!”扶醉年飛撲了過來,甩着手上的水,就飛到了荊郗的眼前。
荊郗“啧”了一聲,關上了櫃門,“别這麼叫我,怪奇怪的。”
“好哦。”扶醉年低下頭去,看着指尖的水滴在地闆上面。
荊郗緊随其後的打開了另一個櫃子。
“唔……”荊郗仔細看了一下櫃子裡面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灰塵,畢竟裡面隻有一本本子。
于是荊郗拿了起來,逐字念道:“‘乙的日記本’,除了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好朋友,其他人不許看,包括哥哥。”特意拿紅色的筆圈畫起來了。
扶醉年百無聊賴的看着荊郗頓住的手,“看嘛?”
荊郗搖了搖頭,把日記本重新放回了櫃子裡面,開始複盤道:“現在的人物有祝安,乙,那個‘鬼’,還有,乙的好朋友。”
扶醉年也跟着複盤:“那你覺得TA是誰啊?”
荊郗突發奇想,一拍手心,“有沒有一種可能,乙就是那個‘鬼’啊?”
扶醉年疑惑:“你這個猜想怎麼來的?”之前的那個問題也不了了之了。
荊郗一邊敲着手心,一邊繞着扶醉年轉了起來,解釋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你看,按照一般規律,隻要是出現了的人物一般就有名字,而現在就隻剩下乙和‘鬼’沒有名字不是!”
扶醉年接話道:“而且,不會出現沒有用的人,這樣出現在了這個世界裡,那TA的一舉一動都是有用的,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荊郗驚喜的擡頭,對上了扶醉年的眼睛。
兩個人相視一笑。
“那就等今晚驗證我的想法了。”
時間線拉回到荊郗一個人待在廁所裡面的時候。
荊郗挽起袖子,手腕上的手鍊随着動作滑落,松松垮垮的勾在手腕上。
水流從指尖滑落,荊郗有一下沒一下搓洗着指尖。
突然,手腕上的手鍊被撥動了一下。
荊郗看着鏡子裡面的眼神落下,看見了一張臉從水裡面伸了出來,蒼白沒有血色的指尖撥弄着他的手鍊。
荊郗着實被吓了一跳,立馬就把手從水流裡面抽了出來。
“你……應該是一個好人。”那張臉的主人嘟囔了兩句:“畢竟她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
荊郗摸不着頭緒,呼吸聲都頓住了,耳畔隻剩下那個小女孩,或者說“鬼”的聲音。
直到水流聲漸停,門把手“咔哒”響了一下。
那個“鬼”扔下一句:“晚上,來找我。”
說着,擰上了水龍頭,消失在了水池裡面。
扶醉年走了進來。
再次入夜。
莊雲天郁悶的爬在走廊欄杆上面,趁着祝安在裡面洗澡,嘟着嘴道:“哥!我什麼都沒有套出來,就隻知道他好像有一個妹妹,叫‘乙’好像奇奇怪怪的名字。”
莊義薄摸着莊雲天的腦袋,揉着莊雲天的頭發,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你已經很棒了。”
荊郗猛的回頭,本來因為和扶醉年有一搭沒一搭講着閑話而黯淡下去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雲天!你剛剛說誰?”
莊雲天不解,“乙啊?怎麼了?”
廁所門一動,裡面的水聲停了下來。
荊郗敏銳的察覺到那裡面的人想要出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果不其然,祝安裹挾着一身濕熱的水汽出來了。
臉上表情笑嘻嘻的:“你們說什麼呢?我好像聽見了我青梅竹馬的名字。”
“???”荊郗和扶醉年質疑的眼神看向了莊雲天。
莊義薄咳嗽了一聲,從儲物空間裡面拿出來了一張紙條:“主要是,提示上面也是這樣子寫的……”
祝安渾不在意的解釋:“沒什麼,确實是我青梅竹馬,隻不過比我小幾個月,高中怕同學誤會,所以說是表妹。”
荊郗鎮定下來,回頭反問:“是嗎?那她在哪裡?”
祝安不自在的偏頭:“她……請假回家治病了。”
聲音裡面帶着難掩的失落。
荊郗哼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扶醉年像是知道荊郗想要幹什麼,在晚上熄燈的時候主動湊到了荊郗身旁,把荊郗扔給他,讓他放好的面粉塞到了荊郗手裡面。
“謝謝。”荊郗壓低聲音,解開了面粉袋子。
他并不奇怪扶醉年這麼上道,畢竟昨天晚上就想讓他撒了。
今天晚上沒有哭聲,但是有腳步聲停留在了荊郗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