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許風亭突然想争一争,不管過去如何抉擇,未來會如何後悔,現下他隻想替小孩求一個公平的人生。
至于劇情的反噬,随它去吧,總會有解決之法的。
“殿下,人都安排好了,現在開始嗎?”
一位身着铠甲的青年跑上城樓,看身份應當是個侍衛。
穆澤宇将目光從許風亭身上收回,他望着塔樓下的流民,向身旁的侍衛點了點頭。
得到了允許,青年清了清嗓子,中氣十足地高喊道:
“都安靜!太子殿下在此!”
這道洪亮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下方衆人的注意力,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但這陣安靜并沒有持續太久。
見太子站在高樓之上,人群中不知是誰忽然高喊道:
“殿下!草民懇請殿下上書吾皇,送九皇子離開夏國!”
說着,那人便跪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也不停。
見有人率先出頭,其餘百姓有樣學樣,一個個跪下請願,場面一時盛大極了:
“草民懇請殿下上書吾皇,送九皇子離開夏國!”
“草民懇請殿下上書吾皇,送九皇子離開夏國!”
……
穆澤宇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等待下面的人都跪完了,這才開口詢問:
“孤知諸位是聽聞了一則預言,故而對小九有所誤解,可有人願告訴孤,諸位聽到的預言是何内容?”
許風亭奇怪地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心想這人不是知道預言的内容嗎?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對方這般問的原因,隻聽有人答道:
“南星禍亂,水不潤下,聽說是宮中欽天監的預言。”
這不是完整的預言内容。
穆澤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這與孤聽聞的預言似乎有所不同,正巧,監正大人就在這,諸位不妨聽聽監正大人是如何說?”
姜禮一直候在邊上,聞言擡腳向前走了幾步,以确保底下的百姓能看清自己的臉:
“南星居中位,水澤不潤下,這是本官告知陛下的原話。九皇子早已不住在京城,星盤的軌迹也因此改變,此次水患乃天災,與九皇子無關。”
夏國每年都會舉辦祭司大典,沿着京城一路南下,屆時會邀請當世的玄學大師主持,替百姓祈福,為國家納福。
在去歲的祭祀大典上,有不少人都見過監正的樣貌,因此一下子便将人認了出來。
穆澤宇環視着底下百姓,再次開口道:
“既如此,想必諸位聽到的傳言有虛,不知這道傳言是從何流出的?”
百姓們你看看我,我指指你,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是第一個說出這則傳言的人。
穆澤宇觀察着底下衆人的表現,忽而瞧見一人形容樸素,動作卻鬼鬼祟祟的,似乎正想溜出人群。
他微微偏頭,向一旁的侍衛确認道:
“司揚,各路口都有人守着了吧?”
“早就派人守着了,殿下放心,一個人也跑不了。”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一道聲音自百姓中突兀地響起:
“但是今日這場大雨,可是在九皇子來到婺州之時下起來的!”
南星禍亂的謠言雖已澄清,但還是有人不願放過九皇子,隻聽另一人附和道:
“是啊!若是繼續下下去,婺州城說不定也要被淹了!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許風亭微微撩開帷簾,看清楚了附和之人,正巧就是第一個跪下請願的那位。
二人一唱一和的話,重新挑起了百姓的恐慌,他們剛失去家園,此刻最害怕的便是水患。
若是婺州城也被淹了,難道又要連夜奔逃嗎?
這幾乎是每個人心底的擔憂,人們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再次懇請太子送走九皇子。
至少,送出婺州城。
許風亭不想再聽這些愚昧的讨伐,他望着底下的百姓,不待太子開口便揚聲道:
“各位多慮了,婺州這場雨下不久,至多一日便能停,更不會招來水患。”
現下正位于高樓之上,音量若是太低,底下的人或許無法聽清,故而這話是扯着嗓子在喊的,話音剛落不久,某位病秧子就低低咳了起來。
這人是誰?他憑什麼斷定一日便能雨停?
見百姓們神色疑惑,穆澤宇及時介紹道:
“這位是子明仙長,江淮水患一事,多虧有仙長指點,若是婺州也難以幸免,諸位現下便不會在此,仙長更不會出現于此。”
聽到“子明仙長”四字,人群一陣哄亂,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有些人甚至墊着腳,想要更仔細地看看仙長的模樣,可惜對方戴着帷帽,由隔着一層雨幕,怎麼瞧也瞧不清楚。
“傳聞仙長身體孱弱,初來夏國之時便咳嗽不止,似乎随時都要乘風回到九重天之上……”
發出這聲感慨的人就在塔樓最近處,且音量不低,毫不費力地便傳入了許風亭耳中,他差點被口水嗆到,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這傳言也太玄乎了吧!
雖然離譜,卻誤打誤撞地坐實了仙長的身份,也讓某位神棍抓住了高談闊論的機會,他清了清嗓,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還有一事要告知諸位,洪水旱澇乃自然天災,隻能是天災影響他人命格,而不可能是某一人的命格影響到上天,不論星盤如何運轉,此次水患都與九皇子無關,也不會與任何人有關聯,否則,為何在下攜神谕至京時,所言便是為平患,而非除災星?各位請細細思量。”
既然這些人如此迷信,那便順勢借用一下神使的身份,将災星之說,徹底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