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别壓到手臂。”銀收住臂彎,讓她繼續保持平躺的姿勢,待她呼吸再次平穩,才小心抽出被枕得有些發麻的手臂,輕手輕腳起身去開門。
大門外,司焱環抱着雙臂立于黑暗之中,玄色的衣袍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晚風帶着秋夜的寒意,掃過少年身側吹向屋内,帶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喲,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溫香軟玉在懷,舍不得起來?”
“……”銀的臉霎時有些發燙,借着屋内的燭火,他看清了司焱那張臉,挂着玩味的笑意,着實有些欠扁。
“哎呀哎呀,館長回來啦。”
司焱走進屋内,路過市丸銀身旁時,還不忘用扇子遮住自己賊笑的嘴角,“不過以你們倆現在的年紀,你除了抱着她也做不了别的,啧啧,真是可惜啊……”
“……”
銀立刻緊閉嘴巴,一言不發地關上門,如果此刻神槍在手邊,他真想戳一刀這個整日吐不出人話的男人。
沒有了風,屋内的血腥味頓時濃烈起來。
“你受傷了?”銀皺了皺眉頭,借此岔開話題。
司焱面色一暗,很快又恢複正常,淡漠地說道,“不是我的血。”
“哎呀,這是都解決了?”銀咧嘴笑了起來,心情大好。
“嗯,一個不留,”司焱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類似‘我吃飯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頓住腳步,站在通往院子的門口,“除了幕後的那個,被他逃走了,現在的我殺不了他。”
銀眉間緊鎖,聲音驟然冷下來,像一杯即将結冰的冰水,“他是誰?”
“你别問了,這件事和你們沒關系,我不想你們再受牽連。”司焱歎了口氣,打開門走向院子。
秋風再次闖入屋内,吹淡了血腥味,院中隐隐約約傳來司焱的罵聲。
“更木區那個鬼地方,連個洗澡換衣服的地方都沒有……”
司焱回來了,醫館卻沒有重新開診,他将自己鎖在房内,不吃不喝。
森奈站在後屋的一扇門前,叩了幾下門,見屋内沒有回應她又喊了一聲,“館長,該吃午飯了。”
“不吃。”屋内的反應一如既往。
“算了,我們自己吃吧,”銀拉住她想再次敲門的手。
“可是館長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會不會餓壞了?”森奈有些發愁。
銀伸手戳了一下她頭頂地‘兔耳朵’,“别管他,我們先吃,吃完我們回家一趟,今晚我們住在家裡。”
“好呀好呀,可以回家了耶。”一聽要回家,森奈立刻歡呼雀躍地跑向廚房,轉頭就把‘館長已經三天沒吃飯’這件事給忘了。
醫館存儲的食材豐富,市丸銀做飯的手藝也越來越精進,森奈吃的津津有味,面前這道蝦仁雞蛋羹,好吃的讓她一滴湯羹都不想剩。
就在她準備将最後一勺湯羹塞入口中時,院中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請問有人嗎?”
銀扭頭看向門外,挑了挑眉,“看來有客人來訪,森奈,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一位棕色短發,戴着方框眼鏡的男人立在院中,看到市丸銀出來,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銀蹙了蹙眉心,眼前這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這樣的衣服他曾經見過,是瀞靈廷的死神所穿的服裝。
死神不是有自己的醫療系統麼,跑來醫館做什麼?
銀心中疑惑,但還是扯出一個商業式的笑容,“是來看病的嗎?我們這兩天閉館哦,館長不開診。”
男人帶着誠懇的歉意開口,“我在大堂等了一會,見沒人就自己進來了,冒昧打擾,我很抱歉。”
“請問有什麼事嗎?如果是看病,還是改天吧。”銀表面還在笑,實際話語間已經透露出希望對方趕緊離開的意圖。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幾天前,這裡有一把斬魄刀始解了,那個人是你吧?”
銀擰起眉頭,微微睜開眼睛,冰藍色的眸子對上那雙棕色的眼眸,面前這個男人面容和善,帶着和煦的笑容,但依舊讓他心生警惕,沉默片刻,他開口道,“是我。”
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掩飾或者不安。
男人似乎對他的坦誠很滿意,笑着上前一步,“那麼,認識一下,我叫藍染惣右介,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銀看着離自己僅兩步的男人,後背不由一緊,全身肌肉進入緊繃狀态,右手不由摸上腰間的斬魄刀。
“别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男人溫和地安慰道,但是眼神卻透着一股不可拒絕的壓迫感。
“市丸銀。”猶豫了一會,他還是如實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這個叫藍染的男人點了點頭,随後目光投向市丸銀腰間的神槍,“這是你的斬魄刀?你是怎麼得到的?”
“哎呀,這和你有關系嗎?”銀有些不悅,斬魄刀源于他的靈魂,眼前這個男人問的有點多。
“嗯,你不願意說也正常。”藍染依舊保持着該有的禮貌。
“那麼,藍染先生,請問你闖入醫館的目的就是為了問這些?”銀看了一眼司焱的房門,嘴角扯出一個招牌式的弧度,“我們館長脾氣不好,最讨厭别人擅自闖入,趁他還沒出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銀搬出司焱,試圖趕走藍染。
藍染勾了勾嘴角,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哦,并不是如此,我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成為死神。”
銀表情一怔,擡頭看向藍染,這個男人神情認真,并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沒興趣。”他沒有片刻猶豫就回絕了藍染的邀請。
“以你的實力入隊就能成為席官,瀞靈廷的環境要比流魂街好太多,你願意被困在這裡?”
銀張開嘴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就被跑出廚房的森奈打斷。
“阿銀,我吃完了,碗筷我也收拾好,放進洗碗的盆裡了……”
“不是讓你别收拾麼,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銀皺了皺眉頭,拽着森奈的左手,将她帶到自己身旁,小心擡起她的右胳膊,“疼嗎?”
“沒事的,阿銀,我本來就是左撇子……咦?你是誰?”森奈擡頭看向藍染,一雙寶石藍的眼睛充滿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這一擡頭,頓時把對方驚得瞳孔瞬間收縮,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話,那雙蘊含着深深城府的棕色眼睛,此刻也是抑制不住流露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