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師父,我覺得我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面對浮竹詢問的目光,森奈想了想,終于說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困惑,“過去的十五年,我真的是沉睡了?”
話一出,浮竹整個人僵硬在原地,那隻原本想替森奈整理頭發的手懸在空中,久久沒有放下。
“師父,你怎麼了?”浮竹的反應讓森奈心生不解的同時,也讓她心頭的疑惑更加強烈。
師父說話從來都是認真地注視着自己的眼睛,哪怕是沉睡前的那兩年,對待自己時刻揣着冷淡和疏遠,但是在兩人交談時,師父都不會把目光投向别處。
而此刻,浮竹的眼神飄忽,扭頭看向一側,像是故意不讓森奈看到他的表情,過了許久方才再次轉過頭。
“是的,别多想了。”
回到十三番隊隊長辦公室,森奈就投入到工作中。
身為副隊長,本應該協助隊長處理公務,如今反而讓身為隊長的師父更加勞心勞神,森奈心裡過意不去,趁着師父沒有發話讓她休息,她趕緊抓起一疊文件坐到書案旁。
“師父,這些報告我來審閱吧。”
“嗯,好,”浮竹勾了勾嘴角,淺笑道,“看完就去休息吧。”
大概是十五年沒有工作,處理起來确實生疏,沒一會森奈的眼皮就開始打架,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一個人替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衣,又将自己橫抱起。
入睡的森奈又一次進入了相同的夢境,這一次,她終于跟着那道身影走進了迷霧中的小院。
那人站在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從中,背對着自己。
一滴鹹濕順着臉頰滑落至嘴角,森奈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你是誰?”森奈嗚咽着開口,她很想立即追上去,抱住那人,但是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步也邁不開。
那人依舊一言不發,擡腳走進院中的小木屋,屋子的木門随着他的消失,‘吱呀’一聲關上。
“别走!别離開我!”森奈繃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拼命邁開步子,想要沖進小木屋,然而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撞進一個懷抱……
森奈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撲進了師父懷中,環顧四周,玫瑰花消失了,小木屋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雨乾堂低調雅緻的陳設。
“怎麼了?”浮竹關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森奈吸了吸鼻子,師父身上獨特的草藥香很好聞,懷抱很溫暖,但都不是她内心深處最想要的。
“沒事……”她僵硬着四肢離開浮竹懷抱。
“小森奈這是做噩夢了?”
窗口的書案旁,穿着碎花羽織的京樂正饒有興趣地望着兩人,在他面前的書案上,擺放着一方棋盤,裝白子的棋奁被打翻,白色棋子散落一地。
“嗯……”森奈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京樂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打趣,“十四郎,瞧你緊張的,棋奁都被你打翻了。”
浮竹似乎有些尴尬,假意咳嗽了一聲,替自己辯解道,“森奈的傷才好,我以為她傷口又疼了。”
此刻的森奈滿腦子都是夢中的場景,無暇顧及兩人的談話。
夢裡的景象太過熟悉,讓她有種‘曾經在那裡生活過’的錯覺。
低頭沉思了一會,她的思緒又莫名飄回了真央的櫻花園,那名銀發少年的模樣又一次鑽入她的腦海。
“師父,我想請假回家一趟。”
說完,不等浮竹回應,她便站起身,腳步急促地沖出雨乾堂。
少年手臂上纏繞的繃帶刺激了她,她想回家拿一些最好的治傷藥給少年送去。
回到家中,森奈立刻吩咐侍從拿來自己受傷時用的藥膏,還讓侍從準備了一大包補品和小食。
“大小姐,您又受傷了?”
面對侍從的關心,森奈略帶羞澀地憨笑起來,胡亂回答了一句‘嗯,是’。
這一不走心的回答,頓時讓侍從們亂作一團。
“快去禀告大少爺,大小姐又受傷了!”
森奈低着頭整理要送給市丸銀的禮物,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舉動,等她背着打包好的藥品和禮物準備出門時,身穿劍道服的大哥出現在了院中,手中還拎着練習斬術用的木刀。
“怎麼回事?傷哪裡了?”白哉沖到跟前,拉起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啊?”森奈滿腦問号,“我沒受傷啊?”
白哉松了一口氣,随即目光落在森奈肩頭的背包上,皺起眉頭詢問,“那你拿這些要去哪?”
森奈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微紅着臉低下頭,小聲說,“去……去看一位朋友?”
“朋友?哪個朋友?”白哉一臉疑惑,能讓自家妹妹這麼興師動衆的朋友他都認識,無非就是平子隊長和日式裡,最多再加上幾個同為副隊長的女生。
大家相識多年,去見他們何必這樣藏掖着,還刻意換了衣服和發型,一定有别的情況!白哉盯着森奈那張逐漸泛紅的臉,心中默默地下了一個結論。
面對大哥的盤問,森奈突然眨了眨眼睛,對着白哉身後招了招手,“夜一姐!”
“妖貓!”白哉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獸,兇巴巴地握着木刀猛然轉身。
身後根本沒有那隻妖貓夜一的蹤迹……
意識到被騙的白哉,氣得額頭跳出了青筋。
“森奈!”
他咬着牙回過頭,想要教訓一下調皮的森奈,可身後哪裡還有森奈的影子,自家妹妹早就趁着他轉身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