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了一晚上字帖,森奈已是止不住困意,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就在她前額即将磕到桌子時,市丸銀輕輕托住她。
“唔……阿銀……”森奈睡眼惺忪。
“困了就先睡會吧,剩下的我們來抄。”
“嗯,”森奈迷迷糊糊應了一句,下一秒直接趴在了書案上。
白哉搶先一步将森奈攔腰抱起,走進内室輕輕放到榻榻米上。
市丸銀倚靠着内室的門框,抱着雙臂,看着白哉輕輕掖了掖被角。
“你們兄妹倆感情真好。”
白哉沒有回應,闆着臉回到書桌前,待市丸銀坐下後,開口道;“森奈剛出生沒多久,父親和母親就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爺爺忙于公務經常不回家,整個朽木府我隻有她一個親人。”
白哉說着冷眼看向市丸銀,“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見市丸銀扯着嘴角,笑而不語,白哉更是氣不打一處,“你一個男孩子,天天往女孩子的房間跑做什麼,注意點。”
“這有什麼?”銀的眉眼笑意更深,勾起的嘴角透着一絲挑釁,“在流魂街的時候天天抱着一起睡。”
咔嚓一聲!白哉擰斷了手中的毛筆,眼看就要跳起來揪住對方的衣領。
“你說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
市丸銀依舊端着那張面具式的笑臉,表現得一臉無辜,“啊咧,冬天她怕冷,我們沒有太多錢買木炭,隻能抱着一起取暖咯,夏天她怕熱,說靠着我比較涼快。”
“……”白哉面容稍稍緩和,但是依舊咬牙切齒,“春天和秋天呢?”
“她怕黑。”市丸銀笑眯眯的答道。
“森奈會怕黑?你逗我呢。”白哉似乎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剛想發作,市丸銀一句話讓他頓時噎住。
“白哉,你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呢?”
白哉愣了一瞬,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書桌對面的銀發少年,冷笑了一聲,“也是,毛都沒長齊的家夥能做什麼呢?”
這回輪到市丸銀語塞,他低頭思考了片刻後重新擡起頭,側着腦袋,咧開嘴笑了起來,“等我們長大可就說不定了。”
咔嚓!
白哉又一次擰斷手中的毛筆,“你敢!”
此刻的白哉氣得恨不得一刀削到市丸銀臉上,但想到已然熟睡的森奈,隻能強忍住怒火作罷。
“白哉,那次在流魂街遇到你,我就猜出你是來找森奈的。”銀的神情透着得意。
白哉再次愣住了,眉頭鎖的更緊,右手按上了腰間的千本櫻,“所以你是故意隐瞞?”
“對你是,對她不是,我有給過她選擇,而她選擇了留下,所以……”銀頓了頓,嘴角的弧度逐漸放大,“既然她當時選擇了我,那就永遠也别想離開,我生生世世都不會放手。”
銀原本以為白哉會像往常一樣,怒氣沖沖對自己說‘休想,我不會讓你這個騙子靠近我妹妹’,沒想到對方竟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沉默了許久後才緩緩開口。
“和你在一起的十五年……她過的快樂麼……”
銀的笑容漸漸消失,歪着腦袋想了一會,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很窮,經常吃不飽穿不暖,住的房子也漏風漏水,第一年冬天森奈差點沒熬過來,後來才慢慢好轉……”
白哉的眼底翻滾着複雜的情緒,敵意逐漸消失。
“森奈是我從小看大的,我了解她,既然她願意留下,就說明她過的很快樂。”
沒有突發事件的瀞靈庭,夜晚祥和平靜。
白哉和市丸銀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難得沒有掐架,兩人在岔路口遇到巡邏的守衛,守衛停下腳步恭敬地和他們打招呼行禮。
“白哉少爺,市丸三席,晚上好。”
白哉點了點頭表示回應,暴躁情緒沒有被點燃的時候,他在别人眼裡是高貴冷漠的朽木家未來家主,一位高高在上的存在。
“白哉。”市丸銀目送守衛離開,轉頭喊住朝另一個方向離開的白哉。
“什麼事?”白哉轉過身,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很好奇,以朽木家的資源和培養後代的能力,為什麼會把森奈送到十三番隊。”
白哉挑眉,一副為什麼會這麼問的表情,“浮竹隊長是除了爺爺,總隊長和卯之花隊長以外資曆最深的隊長,森奈拜他為師有什麼問題麼。”
“難道不是因為她可能會失控的力量?”
“……”白哉深吸一口氣,定定的看着市丸銀。
不用白哉回答,銀已經猜到了答案。
森奈被九尾暗算,變成了沒有意識的殺戮機器,除了浮竹,無人能靠近。
而浮竹的靈壓,似乎天生就能壓制那股來自地獄的力量。
所以,森奈自幼被送到十三番隊,先以徒弟的名義,後又以十三番隊副隊長身份待在浮竹身邊。
有沒有一種可能,四十六室從一開始就忌憚地獄之主的力量,隻是礙于朽木家的地位,沒辦法對森奈采取行動,雙方博弈折中之下,朽木家将森奈送到浮竹身邊。
所謂師徒關系,不過是給監視披上一層美好的外衣。
“白哉,”市丸銀的身影隐在黑暗中,路邊的煤油燈發出幽暗的暖黃色光芒,打在他的死霸裝衣角,“我是為森奈而來,如果有一天瀞靈廷要與她為敵,那我就算背叛整個屍魂界也要帶她走。”
白哉的雙唇抿起,眼中的震驚一點點退去,轉變成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安靜站立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放心,我和爺爺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而且我相信浮竹隊長,他不會傷害森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