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銀從店内拿了些草藥和幹花制成的藥囊,分給路人。
“我妻子開的花店,年後會開張,到時候大家記得來捧場哦。”
藥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有祛濕,防蟲鼠的功效,平日裡醫館都是每月限量售賣,就連貴族們想要購買,都需要按時按點來排隊。
曾有些貴族自恃身份尊貴,想用一些非正常手段拿到藥香袋的配方,可來找茬的人沒有一個能安然無恙走出醫館。
市丸館長這樣手下不留情的教訓貴族,終于有一天引起了瀞靈廷大人們的注意。
大約兩三年前,鎮子上來了一隊死神,領隊的是一個樣貌兇神惡煞的光頭,光頭死神的手臂上戴着一枚袖章,鎮上有認識這枚袖章的老者說,這位光頭是瀞靈廷的大人物,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
光頭一到鎮子就叫嚣着,‘聽說鎮上來了個厲害的家夥’,‘讓他出來,我要會會他’,之類的話。
市丸館長雖整日挂着不算友善的微笑,可畢竟是三十區唯一的一位醫者,醫術高明不說,還幫大家解決掉襲擊鎮子的虛。
鎮上的居民對這位醫館館長可謂又敬又怕。
起初衆人還暗暗為市丸館長捏了一把汗。
可當這個光頭死神一把推開醫館的大門,見到醫館館長本人後,當場就像一根木樁一般,傻愣愣戳在了原地。
憋了許久,這位光頭才緩緩吐出一句,“市丸銀,這家醫館的館長竟然是你。”
頓了片刻光頭又接着問道,“森奈呢?她怎麼樣了?”
光頭遣散了一道來的死神,隻和一位長相陰柔的死神在醫館内待了些許時候,不知市丸館長同他們說了什麼。
兩人一走出醫館,光頭死神就揪住前去四十六室告狀的貴族,惡狠狠警告,以後不許再打這家醫館注意,更不許再來鎮子鬧事,否則就是和十一番隊過不去。
若不是那位發間用孔雀羽毛裝飾的男人攔住光頭,鎮上的居民覺得,這名光頭死神會一拳将胡亂告狀的貴族打出鎮子。
這麼看來,市丸館長似乎是一位很厲害的角色,不僅厲害,背景還相當神秘。
“藥囊的配方我做了些改動,加了一些幹花在裡面,花是我妻子親手種植的,等花店開張,店裡也會一同售賣幹花香囊。”
附近的居民知曉這些藥囊的珍貴,紛紛愛不釋手,還連連同森奈和市丸銀道喜。
站在人群中,森奈偷偷瞧了一眼市丸銀的側臉。
風姿如玉,真真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
人群散去,森奈裹着鬥篷站在花店門口。
市丸銀鎖好大門走下台階,娴熟地牽起她的手,“我們回去吧,今天除了藥膳,還想吃些什麼?”
“吃些水果吧,阿銀做的藥膳太好吃了,吃完我肯定吃不下别的了。”
市丸銀換着口味給她做藥膳,加入靈芝雪蓮等稀有藥材後,不僅口感鮮美,還自帶草藥的香氣。
三天一次,每次森奈都能喝得一滴都不剩。
“好,正好前天兄長大人遣人送來了不少新鮮水果……”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大哥?”
森奈瞪大了眼,市丸銀将将提及遠在瀞靈廷的白哉,白哉便領着副官出現在了眼前。
“呵,”白哉瞟了一眼市丸銀,面上極其不悅,“我不是讓你們早些回來的嗎?”
森奈好一陣心虛。
入秋白哉便傳信給她和市丸銀,讓他們早些回朽木府,可回到屍魂界後,森奈一心都在裝修花店上,将回朽木府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一下耽擱了兩個月,眼看就要到年底,自家哥哥氣不過隻能親自來‘抓’人。
“嫁人了,就不知道回家了?把我和露琪亞忘幹淨了?”
森奈兩手食指指尖碰了碰,“怎麼會忘記大哥和露露呢?”
‘教訓’完森奈,白哉又緊緊擰起眉看向市丸銀,“天冷了,朽木府更适合森奈休養。”
眼看自家哥哥的火氣要蔓延到市丸銀身上,森奈急忙拉住白哉的衣袖,撒嬌似的晃了晃。
說她可以,可不能說她的阿銀。
“大哥别生氣嘛,真的不關阿銀的事,是我這兩個月都在忙着布置花店,才沒回去的。”
白哉從小就最疼她,最受不了她這種軟乎乎的聲音。
誰想白哉一聽她這般說,火氣更是壓不住,沖着市丸銀冷聲道,“你怎麼能讓我妹妹親自幹這麼累的活?!她可是我們朽木家的宗家公主!再說她身體還沒完全好,累倒了怎麼辦?”
眼看白哉大有拔出千本櫻的架勢,森奈趕忙抱住白哉的胳膊,一股腦解釋,“我沒有親自幹活啦,阿銀有雇人幫我的,我隻要在旁邊盯着就好了,這間鋪子是阿銀送我的,我想按照我自己喜好裝飾,而且阿銀的醫館就在隔壁,他一忙完就會來幫我,我真的不累。”
市丸銀笑着點了點頭,“呀,兄長大人說的是,我會注意的。”
雖說有雇人來裝修,可敲定設計圖紙,到監督每一處細節的實施,都是磨人的活,市丸銀原本擔心她身體,想将所有活包攬下來,可架不住她軟糯糯撒嬌。
明明是她任性,卻連累了市丸銀被自家哥哥責備,偏偏她的阿銀一點都沒有被誤解的氣惱,反而笑眯眯地替她應下了白哉責備。
森奈忙不疊解釋,“是我執意要自己做這些事,阿銀開始不同意的,大哥,你别怪他了。”
這些事确實耗費了些精力,可她樂意,幹着心裡也開心。
她不願回瀞靈廷當隊長,拒絕了京樂總隊長前陣子的邀請,但也不能天天窩在家中當米蟲,總歸要找點事做。
開一家花店,是從小的心願,何況還是心上人送她的禮物,她怎麼能不上心。
聽到她的說辭,白哉的面色緩和下來,可話鋒一轉,又扯回了到花店上。
“為什麼要開店?是錢不夠花了嗎?回頭我讓管家把溫泉鎮的産業都劃到你名下,往後每年收益都歸你。”
“……”
白哉頂着冰山面容,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話,森奈瞧着真是哭笑不得。
自家哥哥到底是腦補了些什麼,竟然擔心她會沒錢花……
市丸銀當了多年的三番隊隊長,積累下來的資産也足夠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
當年藍染在屍魂界經營上百年,積累了不菲的财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由市丸銀在打理,如今藍染被關入了無間地獄,市丸銀便悉數将這些錢轉移到了森奈名下。
原本森奈還覺這樣做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可市丸銀卻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着安慰道,“藍染把我的森奈害的這麼慘,這些就當他給的補償好了。”
好嘛,反正她和市丸銀也沒能殺得掉藍染,就‘勉為其難’拿着這些錢當作賠償算了……
抛開這些不談,森奈實際并未改姓,朽木家每年依舊會給她一筆不菲的生活費。
同市丸銀成婚時,白哉也将不少田産劃到了她名下,知道她喜歡泡溫泉,還特地将溫泉鎮的一部分産業給了她。
森奈真心不知自家哥哥是着了什麼魔,死心眼認為她和市丸銀在流魂街生活,就會過得像小時候那般凄苦……
生怕白哉又要找市丸銀麻煩,森奈趕忙再次拽住白哉衣袖晃了晃。
“大哥,真不用,你知道的,開花店是我從小的心願,你把溫泉鎮那麼大的産業都給我,我也不會打理呀。”
從小學的就是如何當一名優秀的死神,可從來沒學過如何經營這些家業。
白哉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确認她沒有隐瞞,方才舒展開眉頭,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你過得開心就好,溫泉鎮那邊你不用擔心,朽木家會派專人打理。”
夜晚的風格外刺骨,呼嘯而過,吹得院中的玫瑰不停搖曳。
“啊,大哥,我走錯了,剛才不走這邊!”
眼看自己的大片白子要被白哉的黑子吃掉,森奈急忙拿起先前落下的白子。
“落子無悔。”
白哉假意沉下臉,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住。
“我就悔!”
森奈幹脆耍起了無賴,反正從小到大,白哉從不會與她計較這些小事。
一旁的戀次瞧着有些目瞪口呆。
整個屍魂界,敢這樣對白哉說話的,除了曾經的山本總隊長,大概也就隻有森奈。
見自家隊長和森奈正專注下棋,戀次悄悄退出了書房。
雖是冬日,可這間宅院依舊花香四溢,仿若三月的春天。
戀次近來想求白哉一件事,正犯愁如何開口,白哉就讓他随行來三十區,一路上自家隊長都是皺着眉頭,吓得戀次大氣不敢出,那點小心思是更不敢透露,生怕隊長一生氣就沖他拔刀。
拔刀事小,不過是挨一頓打,往日裡同白哉切磋比試也沒少挨揍,就怕白哉氣急了,直接回絕了他的請求。
那他就真的可以哭死在六番隊了。
見到市丸銀後,戀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種事市丸銀熟啊,他為什麼不找這個男人請教下呢?
畢竟市丸銀暫住六番隊那會,可是親口答應以後會幫他打掩護。
廚房飄出陣陣香氣,勾人味蕾。
戀次推門而入,市丸銀正娴熟地将一小塊人參切成薄片。
有那麼一瞬間,戀次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雖早有耳聞,可親眼所見,他仍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經的三番隊隊長,和藍染一道将瀞靈廷攪得天翻地覆的市丸銀,這會竟然做起了湯羹。
手握神槍斬殺過無數虛,又有百刀流之稱,如今手持菜刀砍瓜切菜,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呀,是阿散井呀,”市丸銀擡起頭,沖他扯出一個面具式的微笑,“你怎麼過來了?森奈和白哉呢?”
戀次回過神,“他們在下棋。”
“下棋啊……”市丸銀那張笑容面具上浮現出一絲寵溺,“看來森奈又耍無賴了……”
戀次正準備開口,爐子上的陶瓷砂鍋騰起熱氣,市丸銀将切好的人參片丢進砂鍋中。
“哎呀呀,正好我要準備四個人的晚飯,有點忙不過來,你來幫我吧。”
說話間,一筐食材被丢了過來。
“去把這些處理下,”對面的男人還皮笑肉不笑地補充了一句,“不幫忙的話晚飯可不一定能吃得上了哦。”
在别人家做客,又有求于人,戀次隻能乖乖聽話。
“市丸……那個……”找準空隙,戀次支支吾吾開口,“那個……”
“阿散井想說什麼?”
“我想娶露琪亞,但是隊長那……”戀次心一橫,也顧不上不好意思,“市丸,你當初是怎麼讓隊長同意你和森奈的婚事的?”
“哎呀呀,原來是這件事啊,”市丸銀咧嘴一笑,“兄長大人一開始并沒有同意,還差一點拿千本櫻砍我呢……”
聽得戀次心驚肉跳,果然,想娶隊長的妹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後來呢?砍你了嗎?”
“當時沒有……”
“哦,那還好。”
戀次正要松一口氣,對面的銀發男人眉毛一挑。
“不過婚禮前補回來了,戀次你也在場的呀。”
“……”
戀次的手抖了抖,剛削好的土豆掉進了水裡。
果然是逃不掉的嗎?
“真的……不可以還手嗎?”戀次不死心接着問道。
市丸銀聳了聳肩膀,“呀,也不是不可以,但對方是森奈的哥哥,也是我的兄長,我怎麼能和兄長大人動手呢,萬一婚禮那天不讓我接走森奈怎麼辦。”
“有道理……”戀次愣愣應聲。
如果挨一頓揍,自家隊長就能同意他和露琪亞的婚事,戀次覺得倒也無所謂,畢竟能娶到露琪亞才是頭等大事,反正隊長總不能真砍死他。
隻不過被揍得太狼狽總歸不太好看……
紅發男人低頭沉思一片刻,目光落向市丸銀腰間的斬魄刀。
“市丸,聽一護那家夥說,你的刀很快,比聲音的速度還快……”
“嗯?”市丸銀拿起一棵靈芝,掰下兩塊放入砂鍋中,“一護那孩子能這樣評價我,我很高興呢。”
戀次一臉期待盯着市丸銀,“市丸,哦不,姐夫,拜托你件事。”
對面的銀發男人明顯一愣,拿着金色雪蓮花的手在懸在砂鍋上方頓了頓。
“呀,我還是頭一次聽見阿散井這樣稱呼我。”
戀次一聽,心裡頓時覺得有戲,“森奈是露琪亞的姐姐,我和露琪亞在一起,森奈就是我的姐姐,那你自然就是我姐夫了。”
戀次還在真央那會就聽露琪亞念叨過,每次喊市丸隊長‘姐夫’,市丸隊長都會特别高興,也就不會對人笑得那樣恐怖,還會特别好說話。
果然,銀發男人眉眼間彎起深深的笑意。
“呀,戀次說得對,以後我們也都是一家人了呢,”市丸銀撕開手中的雪蓮花花瓣,放入砂鍋,又拿起一雙筷子輕輕攪拌,“你想拜托我什麼?”
見市丸銀都這般說,戀次也不客氣,“我知道我僅靠瞬步是很難躲過卍解的千本櫻,所以想請姐夫用你的斬魄刀對我進行瞬步特訓。”
這回輪到市丸銀愣住了,微微睜開的雙眼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你确定?我還是頭一回遇到有人對我提這種要求。”
“确定,”戀次恭敬低下頭,“姐夫,請您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對面的銀發男人‘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随即爽快答應,“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