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總是帶着舒爽的涼意。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是最好看的,天邊的朝陽隻透過雲層一點點,在地上灑下斑駁的金粉;細長的草葉輕輕彎腰,積累了一夜的露珠就從上面無聲無息地滑落。一切都是清爽的,連身在其中的人也帶着格外輕盈的意味。
“但這也不是你不好好休息的借口。”站在本丸門口,即将出發修行的不動行光察覺到身後熟悉的氣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快步上前,靈活地幫突然出現的鸢尾把外套的扣子扣好。
“因為想到這麼久都要看不到不動、也聽不到不動的聲音了,所以還是想要來送一下嘛。”鸢尾摸到了不動行光的行囊,細細地摸索着檢查裡面的每一樣東西,“應該都帶上了吧?還有紙筆……要記得寫信給我們哦?”
“知道啦——”不動行光散漫地應着,看到她這麼擔心,心理積澱的緊張仿佛也消弭在她的氣息中。然後他就被抱住了,包裹在她溫暖的體溫中。
“好好享受旅途吧,不動。”她在他的額頭落下憐惜的一吻,留下一點微不可察的濕意,“在你想回家的時候,本丸的門也會随時開着的。一路平安。”
不動行光呼吸一窒。盡管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下意識地垂眸,掩住自己眼裡的神色。
“……我知道,我會的。”他輕輕地回抱,紫發與黑發交織一瞬,然後又很快分開。“我走了,你快點回去多穿件衣服。”
怕自己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他留下這句話就趕緊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身後的鸢尾察覺他的氣息慢慢消失,默默歎了口氣,攏緊身上的衣服慢步回去。
——
“嗯嗯~主公看起來真的很擔心那個……嗯,是誰呢?總之就是那個去修行的人呢。”今日的近侍髭切坐在鸢尾旁邊,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燭台切光忠特意為她準備的茶點。看到鸢尾在處理文件時又不自覺開始發呆,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是啊……畢竟是本丸第一個出去修行的。在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盡管清楚不動已經成長了,還是會忍不住擔憂……”知道自己不在狀态,鸢尾索性放下筆,撐着頭對髭切回應道。
“那要怎麼辦呢?”髭切反問她。
鸢尾拉開桌子抽屜,拿出裡面的手帕,拉過他的手幫他把指尖沾到的糯米粉擦幹淨,順口應道,“是啊,要怎麼辦呢?”
髭切把手放松,難得乖巧的任她擺弄。鸢尾的動作讓他想起她還在昏迷的時候,他好像也做過類似的動作?哈哈,記不太清了呢……
手上的糯米粉被盡數沾到手帕上,髭切反手抽走手帕,拉過她的手,“那就出去走走吧,見識一些新的東西,說不定就能把他忘了。”說着就要拉她起身出去。
“等等,”鸢尾使勁把他拉住,“就算要出去,也得先等我把這堆文件處理完吧?”
“哈哈,忘了忘了。年紀大了就是記性不好呢……”髭切軟綿綿地辯解。他往鸢尾旁邊一靠,拿起最上方的那張紙,“要念這個嗎?‘尊敬的鸢尾大人,您好。對于您的身體狀況……’”
“那個剛剛就念過了,是下面那張,應該輪到遠征情況表了。”鸢尾忍不住提醒道。髭切柔軟的頭發擦過她的臉,她伸手撩了一下,嗯,手感不錯。
“哦哦,是這個啊。”髭切恍然大悟,拿起下面一份。
好吧,終于明白為什麼清光和國廣他們在知道今天是髭切當近侍時,猶猶豫豫地向她自薦想要再當一天了……不過,還是很可愛嘛。聽着髭切又甜又軟的聲音,鸢尾如是想到。
——
“兄、兄長,我們和主公就這樣出來,真的沒事嗎?”從傳送陣踏出來,進入人聲鼎沸的街道,膝丸湊近自己的兄長小聲問道。
“嗯嗯,放心吧緊張丸,有主公在就沒事的。”周圍的人很多,髭切向鸢尾靠近一步,拉住她的手,随口對一旁被他拉來當苦力的弟弟應道。
“兄長,我是膝丸啊……”這麼一打岔就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膝丸隻想讓兄長記住自己的名字。
鸢尾聽着周圍的聊天聲、叫賣聲,因為人太多了,甚至都要離的很近才能聽得清彼此的聲音,新奇地感慨,“原來這裡就是萬屋啊……”
“主公之前沒有來過這裡嗎?”膝丸聽到她的感慨,有點奇怪地問。
雖然他和兄長在本丸顯形不久,但通過出陣和遠征也獲得了不少小判。本丸的其他人在閑暇時偶爾也會來萬屋逛逛,用自己的小判買點需要或是感興趣的東西,他和兄長也不例外。不過……聽主公的話,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
“平時吃住都在本丸,感覺都沒什麼需要的呢……雖然之前也有被本丸的大家邀請一起出來逛逛,不過因為公務太忙所以就一直拖着了。”鸢尾回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