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他這樣說的,隻有一個人了吧。鸢尾失笑,纖長的手指不小心掠過他的臉側,上面的溫度把他冰得一顫。信濃趕緊抓住她的手,包進往自己手心裡。
“不動……”鸢尾像以前一樣喊着他的名字。
“嗯。”不動行光沉穩地應了一聲,但輕快的腳步聲卻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悅與輕松,“我回來了,主人。”
“屬于你的不動行光,現在回到身邊了。”
不動行光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把她冰冷的指尖抵在自己的額頭,把自己的臉藏在她的手心,溫暖的吐息讓她的手染上自己的溫度。
“不動,歡迎回家。”
他聽見她的聲音,就像冬日的暖陽,讓他眼裡的堅冰瞬間融化,化作春水流出。
“嗯……”不想讓别人看到自己眼眶紅紅的狼狽樣子,不動行光把臉埋得更深了些,在她手心中發出悶悶的應答聲。
而一旁的信濃也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氛圍,左看右看,連忙從她身邊爬起來,悄悄跑到屋外去,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鸢尾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哭笑不得。手一使勁,就把不動行光拉到自己懷裡了。挼了一把他綁得高高的蓬松馬尾,鸢尾把自己的下巴輕放在他頭頂。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明明在分離的期間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當對方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又覺得說什麼好像也不重要了。
“嗯嗯,不動成長為更可靠的樣子了呢。”
“是啊,所以以後就更依賴我一些吧。”
經曆了一次極化修行,不動行光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應對鸢尾這些突如其來又讓人忍不住臉紅的話了。
“哈哈,雖然看不到,但不動這麼說的樣子還真是帥氣啊。”
“……”
好吧,可能有些時候還是沒辦法完全防禦這些“甜言蜜語”。
屋外的信濃透過障子門的門縫羨慕地看着裡面。
能被大将依賴嗎?我也、好想變成這個樣子啊……
——
“好,讓我們歡迎不動歸來!”
“歡迎!”“歡迎回來!”……
大家紛紛舉起自己手裡的杯子,向今晚宴會的主角不動行光緻意。
“話說,剛剛看到不動的時候可是連我都大吃了一驚,差點認不出來了哈哈哈……”鶴丸國永舉着酒盞坐到不動行光旁邊,長臂一勾,把他攬得東倒西歪。
“哈?認不出來也太過分了吧?我隻是酒醒了而已。”
不動行光看着自己的酒杯,本想豪飲一口,但又想到了什麼,猶豫一下,最後隻是珍惜地喝了一小口。
“哈哈哈”在他喝的時候,鶴丸國永在他的肩上拍了幾下,害得他差點嗆到。
“咳咳,你,咳,想要和我比試可以直說。”不動行光心疼地看着自己灑出來的酒,從喉嚨裡一字一句地擠出聲音。
“哎呀哎呀,隻是想給你一點驚喜嘛,”鶴丸國永讪笑着,把自己碗裡的天婦羅往他盤子裡夾過去,“給,這是我的賠禮,這可是主人最喜歡吃的……”
剛想把天婦羅往外夾的不動筷子一頓。她最愛吃的……那确實應該試試看。
宴會還是像從前一樣熱鬧,大家分享着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有趣的事,互相笑鬧着,彌補着彼此不在的時光的空隙。
不動行光有點恍惚。
在不久之前,也是這樣的一場宴會上,他懷揣着變強的決心,向鸢尾提出修行的請求;而現在,他坐在為他準備的宴會上,周圍依然是言笑晏晏的同伴們,鸢尾也依然端坐在首位上,仿佛一切都沒改變。
自己變強了嗎?
他盯着自己手心的紋路。蜿蜒錯雜,在某個地方又交彙在一起,就像他到現在也看不懂的曆史。
聽到鸢尾的笑聲,他才收回思緒。
自己變強了嗎?對于這個問題,不動行光也無法給出答案。
可是在離開鸢尾、回到信長公與森蘭丸身邊的數個夜晚,在輾轉難眠、不自覺開始擔心她的數個瞬間,他想,找到了自己心的歸宿。
隻是作為她的刀,為了實現她的心願而存在着,這就是現在的不動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