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身體好些了嗎?”王清月眼神溫柔似水,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從他的神情上,絲毫看不出之前經曆了什麼事情。
“已經好多了!”
宋子明正靠在床頭看書,看到王清月來了,他放下手中的書本,掀開棉被起身穿上了外衣。
宋子明……不……或者應該稱呼為蘭幽。
他臉上依舊不見血色。
這兩天蘭幽實在是無暇關注其他事情,身體中宋子明的靈魂依舊鬧騰,他正時時刻刻的等待着搶回自己身體的機會。
那天晚上蘭幽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因為燕赤霞,他不僅沒拿到需要的東西,還把本體賠出去一節。修為大損又受了傷,本就不好壓制宋子明的靈魂,這下就更難壓制了。
不過好在剛才桃夭已把他需要的東西送過來了。
燕赤霞……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蘭幽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你身體不好,就該多休養幾天,怎麼起來了?”王清月連忙上前替自己夫君理了理衣襟袖口,蘭幽也順從的伸展開了雙臂。
“這兩天卧在床榻,骨頭都躺軟了,也該起來活動活動身體了。”說着,蘭幽指了指桌面:
“福州那邊送過來的公文也要處理了,不能久拖。”
房間裡沒有一個丫鬟,兩人的相處自在又溫馨。
“兩天都耽擱了,也不急在這一時,不如我們一起去花房看看我養的花。”王清月撫平了外衫上的最後一個折皺,提議到。
“謹遵夫人之命!”蘭幽拱手一揖,逗得王清月彎起了嘴角。
桃夭在暗處看着夫妻倆相攜去了花房,心裡把蘇杭罵得狗血淋頭: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
花房内,王清月彎着腰,心疼的看着那株細葉君子蘭。
“前兩天有些忙顧不上它,不知道哪個毛手毛腳的下人把花都弄折了一朵……”
土壤有些濕潤,王清月鼻尖似乎嗅到了點點鐵鏽味。
她眼睛忽然有就些酸澀,為了不讓眼睛裡的水花落出來,王清月趕緊站直身子微微擡頭。
“怎麼了?”蘭幽察覺到了異樣,他溫聲詢問道。
“沒什麼,我看到那株吊蘭好像沒澆水,就是好像放的有些高,能勞煩夫君幫我取下來嗎?”
王清月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撒嬌,她伸手指了指花架的上方。
“為夫人效勞是我的榮幸!”蘭幽身長玉立,個子極高,一擡手他就把那盆葉片泛着黃的吊蘭取了下來。
在袖口擦掉指尖的紅色,王清月整理好情緒,拿起旁邊的水壺,為吊蘭澆起了水。
咔嚓咔嚓……
剪刀劃過,一片片泛黃的葉子掉落在了蘭幽手中。
他本人就是蘭花成精,自然懂得如何修剪花草。
“等我們回到福州,也建一個花房吧!”
蘭幽從前未曾提起過要建一個花房,他不喜歡王清月的心神被其他的花草牽動,但看着王清月喜歡,他又忍不住開了口。
“花房?好啊!等我們回去後就建吧!”王清月放下水壺,突然從背後抱住了蘭幽的腰。
面對自家夫人難得的主動,蘭幽心裡受用極了。他在心裡盤算着,要以怎樣的借口帶着自己妻子回家。
換成以前,王清月愛住多久都可以。但這次不同,不知道小舅子從哪裡交的道士朋友在家做客。
雖然他有自信燕赤霞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妖氣,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人類。但他總覺得燕赤霞盯上了自己,不然自己上次外出的時候怎麼剛好被他撞見?
完全不知道自己姐姐已經倒戈,自己老底都已經被掀了的蘭幽。
同情……
“夫君,你對我真好!”臉頰貼在後背,王清月靜靜的傾聽着着懷抱裡心髒跳動的聲音。
“你是我夫人,我自然要對你好!”蘭幽輕笑一聲,握住了腰上的手。
是嗎?
丈夫本該就對妻子好嗎?
或許是的吧!
之前的宋子明何種模樣,王清月都快以為自己記不清了。
在外人眼中,他是年少有為,文采斐然的寒門士子。
在清河縣衆人眼中,他是重情重義,功成名就不忘糟糠之妻的癡情郎。
在宋子明母親眼中,他是勤勞刻苦孝順聽話的好兒子。
不僅是母親的好兒子,還是表妹的好表哥,舅舅的好侄子。
在王父王母眼中,自家女婿家庭簡單,沒有兄弟姐妹,隻剩下一個母親,他文采出衆,對自家女兒也好,結親之時也曾許下承諾:此生無二色。
王父王母很是滿意,王清月也很喜歡。
成親後,王清月努力的做着一個賢惠的妻子,在外上下打點關系,努力為自家丈夫的仕途鋪路。在内走親訪友,采買出納,管理後宅,當着丈夫的賢内助。
王清月以為,不管多麼熱烈的感情,在成親之後都會漸漸歸于平靜。後來她的丈夫對懷着孕的她說道:舅舅沒了,表妹舅母孤苦伶仃,他想給表妹一個家。
她已經忘記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
隻記得宋子明在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先是有些愧疚,在沉默尴尬的氣氛中他挂不住臉有些惱羞成怒:她是我的表妹,我已經給舅舅承諾過要照顧好她,你放心,他絕不會妨礙到你。
你把她娶進門,就她站在那裡,就是妨礙。
更何況,你還想我出面為你納妾,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