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
光芒消散,插在地上的,正是燕赤霞的伏魔劍。
秦臻臻拖着重傷的魂魄跪伏在了樹妖姥姥的面前。
“你回來了!我要的東西呢……”這聲音似男似女沙啞粗粝,令人聽着就起雞皮疙瘩。
說話的是槐樹精,她已經修煉千年,卻因走了歪門邪道不敢化為人行。
化形的雷劫不好度過,更何況他們這種手中沾染無數鮮血的妖魔。
既然注定要被劈的飛灰湮滅,那又何必非要得那人形呢?
槐樹妖喜歡人的血肉,精氣,心髒和靈魂。沒有人形,雖然不能離開本體,但它手中操控着一群女鬼,那群女鬼受它所控,自然能為它尋來自己喜歡的食物。
當然,不管是人是鬼都有性格剛烈的。
那群女鬼中自然也有不聽話的,不願意受它所控,害人性命。槐樹精對于那些不能為自己尋找食物的也不客氣。有膽子反抗的女鬼,自然也是進了槐樹精的肚子。
面對那慘烈的下場,剩下的鬼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自然是對槐樹精俯首稱臣,千依百順。
四周一片黑暗,雖早已不是人,但秦臻臻還是喜歡陽光。
這是在地底,在被黑暗遮蓋的地方白骨與樹根糾纏。
空蕩的地洞中沒有任何陽光能夠照入,兩團鬼火散發出幽藍的光芒。
槐樹妖沒有人形,但在自己的本體上,它的臉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
醜陋的臉龐出現在幹枯的樹枝上,那樹枝旁,還站着一個白衣姑娘。
左手被秋水劍所傷,魂魄被引雷符擊中,那灼燒的痛苦,讓秦臻臻難以忍受。
即便身受重傷,但她辦砸了事,這老槐樹心狠手辣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雖然槐樹精不會殺了自己,但絕對不會好過。
“臻臻失手了!求姥姥再給臻臻一次機會!”秦臻臻姿态放的極低,跪在地面懇求道。
壞樹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鬼。
“小倩是因為燕赤霞才失手,你呢?一個弱書生都抓不過來,是不是對姥姥我心有怨怼?”一截樹根帶着破風聲從黑暗中揮出,如同一條鞭子一樣,狠狠的抽在了秦臻臻背後。
燕赤霞?
燕赤霞不是在蘭若寺嗎?
那甯采臣已經在下山的路上,聶小倩勾引甯采臣怎麼會遇上燕赤霞?
被一鞭子打得趴在地上的秦臻臻猛然擡頭,看向站在樹妖旁的白衣少女。
那是聶小倩,秋瞳如剪影,雙眸似清泉 ,黑發如瀑,肌膚似雪,一身氣質清貴高冷。
明明同樣是跌入地獄的女鬼,可她卻看上去卻如同一隻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氣質出塵如同仙女一般。
“姥姥明鑒!”背上那火辣辣的痛苦,絲毫不比手上的劍傷來的輕松,秦臻臻調整姿勢恭敬地跪在地上。
“那書生也是玄門中人,他應該是收斂了氣息設下陷阱引我們上鈎的!若不是臻臻逃得快,現在姥姥已經看不到我了!”
秦臻臻淚眼婆娑地為自己辯解,她和聶小倩平日裡互相看不慣,此時卻不知為何沒有戳穿她。
“喲,是你自己學藝不精,還好意思怪别人……”
“姥姥~你可别信她……說不定呀!他就是瞧上那書生了,現在正撒謊騙您了……”
黑暗中傳來了一群女人的聲音,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在火上澆了油。
這些人,包括聶小倩和秦臻臻,她們都是死在這附近,被槐樹妖裹挾了屍骨,被它所制,聽它号令的的鬼女。
沒了屍骨,無法入斂安葬,自然也不能投胎,隻能在這裡日複一日的熬着。
“姥姥……我看秦姐姐受傷頗重,說的也不像謊話,一個普通書生,怎麼能把她傷成這樣?”
聶小倩或許發現了什麼,她輕聲開口,為秦臻臻求情。那聲音溫柔似水,如同空谷幽蘭酥軟人心。
“聶小倩!你們倆都失手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我看你們就是瞧着那書生長得俊,舍不得下手……”
“夠了……”
黑暗之中勁風劃過,剛才說話的女鬼被槐樹精抽翻在地。
槐樹妖兇狠殘暴,平日裡抓不到血食,這些女鬼總會受到懲罰。剛才聶小倩失手沒抓到人,還沒受到懲罰,她們就很不滿了。
現在又來一個秦臻臻,眼看着又要逃過一劫。
憑什麼!
憑什麼我們失手就得挨罰,你們倆就不用?就因為你們倆長得好看嗎?
“燕赤霞的名聲我也聽說過,的确有幾分本事!那人能與燕赤霞同行,估計也是同道中人……”
或許是為了立威,也或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公平,槐樹精話音一轉:
“不過……捉不到人,也是你沒本事……姥姥也得懲罰一二……”
粗粝的樹根爬上肩膀,秦臻臻隻感覺右肩傳來劇痛,五指連同着手臂硬生生被拉樹根扯斷。
空氣中傳來咀嚼聲,顯然是槐樹要把秦臻臻的手臂當做零食給吃了下去。
“多謝姥姥手下留情!”受到了傷害,還要磕頭謝恩。
秦臻臻本就透明的魂魄更加透明了,她是女鬼,這樣的傷并不緻命。隻要鬼氣充足,她的手臂,就能很快重新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