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幾人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當然,在少年心裡,這幾天并不平靜。
因為少年天天被瓦尼塔斯和米沙捉弄,每次苦惱不已時想要找四月一日君尋讨個清靜,四月一日君尋就跟隐身了般,完全不見蹤影。
說句更直白點的話,四月一日君尋就像故意隐藏起來,故意和瓦尼塔斯三人劃分出一條不明顯但又确實存在的界線,一邊是他和小白鳥們,另一邊是瓦尼塔斯三人。
少年之前還會困惑,明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所房子裡,可四月一日的存在感是如何做到低到所有人都會忽略的程度。
他們經常上一秒還和四月一日君尋聊天,下一秒就會忘記四月一日君尋。
少年思來想去,都想不出結果,每次想問四月一日時,又會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瓦尼塔斯和米沙打斷,因此直到今天也沒得到答案。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少年好幾天。
不過,比起思考四月一日存在感為何弱的問題,少年現在覺得瓦尼塔斯和米沙煩人的問題更棘手。
可他翻遍了那些記憶裡的瓦尼塔斯和米沙,發現都沒有現實裡的瓦尼塔斯和米沙煩人!
【奇怪,他們以前有那麼煩嗎?】
短短幾天,少年被瓦尼塔斯和米沙捉弄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導緻少年一看到他們溜進房間就來氣。
少年根本沒辦法理解,那些記憶裡的那個自己到底是如何容忍得了天天搞事的瓦尼塔斯和米沙,關鍵是那個自己還天天跟在他們後面擦屁股收拾東西。
某種程度上,少年很佩服記憶裡的那個自己。
天知道少年現在看到瓦尼塔斯和米沙就會條件反射躲開,生怕他們從哪裡摸出一團小雪球朝他砸過來。
***
還好這幾天沒下雪,瓦尼塔斯和米沙又看在少年極其怕冷的份上,隻偷偷捏個小雪球來玩鬧,沒将地點擴展至房子外,不然少年就别想擁有一天安生日子。
就在米沙再一次夥同瓦尼塔斯不小心惹怒哥哥,熟練地準備讓哥哥消氣時,哥哥突然停下來,比劃着手勢說自己要離開了。
米沙手裡還拿着一顆小雪球把玩,看懂哥哥的手勢後,納悶道:“哥哥要去哪?”
少年搖搖頭,蓬松柔軟的藍色圍巾襯得膚色更加白皙,遠沒有研究室時的蒼白。
“哥哥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嗎?”
少年點頭。
米沙歪着腦袋看瓦尼塔斯,輕聲問:“那瓦尼塔斯知道嗎?”
銀發男孩語氣很平靜,仿佛哥哥就隻是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并沒有少年想象中的焦急。
米沙見到瓦尼塔斯搖頭,悄悄抿緊唇。
他知道他們都将他當小孩子看,有些事情不會和他說。
但瓦尼塔斯是很特殊的,隻要米沙問就會回應。
米沙清楚這是一種類似補償的縱容,盡管米沙不清楚瓦尼塔斯為什麼會補償。
哥哥也是。
哥哥也在補償。
明明大家互不相欠……
不對,應該說是米沙欠瓦尼塔斯和哥哥很多的愛。
因為瓦尼塔斯和哥哥根本沒必要那麼疼愛米沙……
米沙低頭,卷而長的銀色睫毛快速眨了幾下,再次擡頭時,臉上是甜甜的笑容。
米沙很清楚,瓦尼塔斯和哥哥喜歡自己的笑容。
“我和瓦尼塔斯不可以跟着哥哥離開嗎?”
少年依舊是搖頭。
“那我和哥哥就要分開了?”
米沙猜到哥哥的反應,甜美的笑容有一瞬皲裂,很快又恢複,雙手委屈地絞着,可憐巴巴道:“可是我不想分開……”
少年見狀,輕輕揉了揉米沙的銀發。
“不知不覺已經到要分開的時候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瓦尼塔斯垂眸看低頭的少年,聲音很小,但是米沙聽得一清二楚。
“瓦尼塔斯,你也知道哥哥要離開的事?”
米沙看看打啞謎的瓦尼塔斯,又去看沉默的哥哥,想追問清楚為什麼隻有他自己不知道,卻被哥哥避開眼神。
“哥哥,你什麼都沒和我說……”
米沙隻覺心底湧上一陣無來由的悲傷,竟下意識捏爆手中的雪球,而自己卻渾然不曉。
“哥哥現在就要離開了嗎?”
少年搖頭。
“不可以再住久一點?”
米沙見狀,心底的悲傷越來越強烈,語氣也越來越急。
“現在還是冬天,哥哥你這麼怕冷,不如等到春天來了再——”
“咔嚓”一聲,強行打斷了米沙的話。
少年收回按揉米沙頭發的手,走到窗邊,直接推開緊閉的窗戶,擡手指了指外面。
米沙不明所以,順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