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擴歎了口氣,轉頭跟老闆點了兩份腸粉。
“擦擦。”江擴扯了張紙巾遞給黎大福。
黎大福接過紙巾,在白嫩的臉上一通亂擦。
江擴雙手抱胸倚在旁邊白牆上,耐心等黎大福情緒平穩。
“腸粉來啦!”老闆端着兩盤腸粉放到桌上。
“唔該(謝謝)。”江擴朝那老闆點了點頭。
黎大福肚子早就餓了,從旁邊拿了雙鐵筷子,埋着頭狼吞虎咽往嘴裡扒腸粉,吃相一言難盡。
偏偏還不專心吃,眼淚跟關不住閘似的一顆顆往盤子裡掉,給腸粉免費加了點鹽。
“你到底哭什麼?”江擴不耐煩,又抽了幾張紙巾給黎大福。
“大哥,我離家出走了,”黎大福擡頭一臉哭相,“從此以後我無家可歸了。”
“怎麼離家出走了?”江擴愣了幾秒。
“他們偷看我寫的東西,然後就罵我是變态了,”黎大福說,“然後就把我趕出來,然後我就來找你了。”
連續幾個然後打得江擴措手不及。江擴往嘴裡嗦了一口腸粉,皺眉凝視黎大福的臉。
“寫的什麼東西?”江擴問。
黎大福不願回答了,隻是拼命搖頭。嘴裡銜着的腸粉跟着晃來晃去,湯汁滴了一桌。
“好好吃飯,吃完再說。”江擴啧了一聲,又抽了張紙巾擦桌子。
黎大福止住哭泣,很聽話地往嘴裡塞東西。
兩人心情都很一般,加上肚子太餓,不到十分鐘就把腸粉幹沒。
“今晚不回家了嗎?”江擴擡手輕輕揉了幾下黎大福的頭。
“不回了,”黎大福憤懑捶了一下飯桌,“他們說我是變态,不要我了!”
“你姐呢?”江擴問。
“還好,叫我回去,我不想回。”黎大福想起黎多财,目光閃過一絲溫暖。
黎大福還是沒敢提起到江擴家過夜,他怕江擴拒絕。畢竟大哥可是親耳聽到自己說喜歡男生的。
“沒地方去的話,今晚住我家吧,”江擴說,“江廣榮晚點會回來,你早點躲我房間裡就好了。”
黎大福吃驚擡頭跟江擴對視,又興奮地眨了幾下眼。
“不願意?那你就去公園過夜吧。”江擴故作冷淡道。
“好吧,”黎大福委屈巴巴地說,“那我去公園過夜吧。”
“有病?”江擴白了黎大福一眼,“油鹽不進是吧?”
黎大福吸了吸鼻子,對江擴粲然一笑。
我靠......好,好可愛......
“上樓。”江擴偏過頭咳了一聲,把黎大福拽上昏暗的樓梯。
上了樓,江擴從衣櫃裡翻出一套地攤上淘來的跳樓吐血價睡衣和新内|褲,扔到黎大福身上。
“便宜的,湊合着穿。”江擴朝廁所方向擡了擡下巴,“趁江廣榮還沒回來,趕緊去洗澡。”
“為什麼要這麼鬼鬼祟祟?”黎大福好奇問。
“快去。”江擴不耐煩道。
興許是被江擴鬼鬼祟祟的行為影響到,黎大福抱着一團衣服撒腿就往廁所跑。
江擴盯了黎大福的背影有好一會,才坐到書桌旁埋頭寫功課。
廁所傳來一陣水花聲,與此同時還有幾聲哀嚎。
“好,好冷啊......”黎大福在裡面大喊。
江擴放下筆,悄悄走到廁所旁邊。
“你沒開熱水嗎?”江擴敲了敲門。
“啊?”黎大福顯然被突然出現的幾聲悶響下了一大跳,“我,我不知道怎麼開啊!”
“開門,我幫你開一下熱水。”江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人畜無害,畢竟他發誓自己真的隻是想幫忙開一下熱水。
“不,不行!”黎大福聲音倒是開始慌張,“我,我,我沒穿衣服。”
“我不看你不就好了。”江擴不耐煩,又敲了幾下廁所的門。
“等等!”黎大福顫着雙手在水龍頭一通亂轉,“哎呀,好了,好了,有熱水了!”
有個屁。
“真有了?”江擴皺眉。
“有了,”黎大福碰了碰水流,又假裝猛地縮回,“哎呀,好燙!”
江擴這才放心,扯了扯褲子回了房間。
廁所的水聲沒了,黎大福終于洗完澡從廁所出來。
“阿嚏——”黎大福進了房間,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不是說有熱水嗎?”江擴無奈道。
“有啊。”黎大福答畢,又捂住嘴打了個噴嚏。
“你坐會,我去洗澡。”江擴沒再追問,抱着一團衣服去了廁所。
黎大福松了口氣,坐到書桌旁,拿出書包裡的課本開始溫書。
還好打了幾個噴嚏後就沒什麼不良反應了,不然這會估計得感冒。
江擴檢查水龍頭片刻,發現根本沒有用過熱水的痕迹。這小夯貨果然是在騙人。
不過見小夯貨那麼害羞,江擴便決定不揭發,給黎大福留點面子。
江擴洗澡挺快。黎大福剛複習完一門國文,江擴就熄了燈從廁所走出來。
快到十一點了,江廣榮還沒有回家。出邊突然閃過一道巨雷,良久竟然下起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