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酒勁還沒過,踹了江擴之後環視四周發覺自己頭有點暈。加上酒精作用,驚恐發作又開始作祟,莫名的恐懼狂襲,心跳狂飙到一百四十多。
這會他又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江擴撞倒幾個人,往門口玻璃櫥窗上倚倒,一屁股溜坐在地上,周圍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好久沒這種感覺了。江擴想起剛被大哥榮綁來香港第一次上學的那會,班裡所有同學也像這樣一臉鄙夷用眼神圍攻他。
江擴一條腿平放在地一條腿盤起坐在地上,垂着頭半張臉籠罩着陰霾,半分起來的意思都沒有,自己也沒覺得奇怪。沒人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同時江擴也看不見黎念的異常。
直到黎念抱頭蹲下一聲帶着哭腔的哀嚎,江擴才猛然驚醒。
“有人不舒服!”旁邊有人驚呼,“快點call白車!”
黎念聽罷直接癱倒在地。
“你哋收聲啊!”江擴急了,朝那驚呼的人群大吼,起身把黎念扶坐起來。
“怎麼樣?”江擴搓了搓黎念的背。
“call白車,”黎念喘了幾聲,“我要死了。”
“死個屁死,”江擴罵道,一邊把黎念整個身軀強行攙起來站着,“回家,回家吃藥。”
“帶了。”黎念從衣兜掏出藥。
江擴拿過藥袋,看了一眼藥名。不禁扶額。
“這踏馬酒後吃藥會死人的,你還喝酒!”江擴咬緊牙彈了黎念的額頭一下。
黎念一時恍惚中覺得這個小動作很暧昧很溫暖,恐懼感竟然消了一大半。偷偷看了焦頭爛額的江擴一眼。
“回家,回家再吃。”江擴說。
“嗯。”黎念應罷,細想這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這麼聽話。
江擴愣了愣,這才攙起還在渾身發抖的黎念上來。
旁邊人見無事發生,繼續和周圍人寒暄。
江擴在門口攔了輛的士,扶黎念坐了上去。
路上黎念一直一聲不吭看着窗外,江擴搖了搖頭,拿起手機一看多了七條未接電話。
江擴撥通不到一秒,電話馬上通了。
“人找到沒有?”黎徊帶着哭腔。
“找到了。”江擴回答。
“在哪找到?”黎徊問。
黎念隐隐約約聽見一個熟悉的女人聲,皺了皺眉。
“gay吧。”江擴說。
“彩虹吧。”黎念用虛弱的聲音強調。
“有什麼區别?”江擴看了黎念一眼。
“gay吧大部分是gay,彩虹吧有les。”黎念虛弱開口。
“哦,”江擴對黎徊說,“是彩虹吧。”
“人沒事吧。”黎徊點了根煙。
“沒事。”江擴伸出一隻手想去摸摸黎念的頭,被一臉厭惡推開了。
“他知道家裡進賊了嗎?”黎徊問。
黎念正在偷聽,此刻聽見家裡進賊後瞳孔地震,一臉迷茫看着江擴。
“咩入賊?”黎念木讷問道。
“讓你放進去的。”江擴又看了黎念一眼,“你不是把門砸了嘛,最近香港入室盜竊的案子很多。”
黎念一手拍住額頭,發出“啪”的響聲。
“不怪你。”江擴說。
“滾。”黎念說。
回到家,門口還是一片狼藉,隻有裡面被收拾好了。
“電視呢?”黎念靠在白牆上瞥了一眼狹窄的客廳。
“偷了。”江擴回頭對僅剩一個鐵拉門的門口發愁。
這門爛掉已經拆了,沒來得及安新的。鐵拉門鎖也壞了。
如果今晚這間屋又被盜,估計這宗case能成為全香港的笑話。
“撲領母!”江擴心中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