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被全身傷痕折磨得噌噌流淚,還忍不住扇了駕駛座的後背一巴掌。司機竟然沒生氣。
“嗚嗚嗚嗚......”黎念對着衣服上的血迹嗚咽。
“先生,使唔使去醫院?”司機問。
“不用,直接去,地址,快點。”黎念抹眼淚。
這邊江擴準備周末去找黎念,順便把黎念的紅繩給修好了。
這會正在浴室開着花灑洗頭,一邊回憶往事。
當時黎念還在旁聽,每天穿着gay裡gay氣的套裝站在江擴課室前笑眯眯看他。
當時黎念還準備去打個唇釘,被江擴一巴掌扇不敢了。
主要是親嘴兒的時候弄那麼硬一顆金屬在那磨來磨去,他想想都不舒服。
親嘴兒?幹那個?
江擴開始回味那些浴室小擴大戰小念念,一隻手忍不住去叫醒小擴。
然而還沒帶兄弟快活一把,兄弟就被猛烈的敲門聲吓回去了。
大福警惕望着門外,呲牙汪汪叫了幾聲。
“邊位啊?”江擴開了廁所門怒道。
“我,我。”黎念倚在門那邊虛弱道。
江擴吃驚,即刻套上衣服廁所沖出去。
開了門,渾身血迹的黎念跟不倒翁似的往江擴身上倒,又扶牆堅持站回去。
臉上有血,有淚,還一身酒味。手上也有血。
“誰幹的?”江擴把黎念弄進來帶上門。
“蘭桂坊有個七仔,裡面,是個基吧。”黎念顫顫巍巍道。
“他們還準備。”黎念捂着頭哽咽。
“準備什麼?”江擴咬着牙問。
“痛。”黎念拿衣袖擦眼淚。
“走,去醫院。”江擴順手拿起襯衫,帶黎念下了樓。
黎念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臉上的血迹早就幹透了,隻有眼淚是流動的。
“收聲,”江擴一邊攔的士,一邊不忘側過頭挖苦,“活該你,誰叫你去的gay吧,現在被同類圍攻知道怕了?”
“我怎麼知道?我上次去的也不這樣。”黎念氣出一個鼻涕泡。
“叫你别去那種地方,酒吧就是酒吧,不管是不是酒吧,隻要有酒精的地方就是有危險的,”江擴恨鐵不成鋼,擡手沖黎念額頭就是一巴掌,“喝醉酒,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麼?”
黎念更委屈了。
他在受傷的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這個跟他沒什麼感情的填詞佬,還專門跑過來找他哭。結果這個死填詞佬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一直在挖苦責怪!
“撲街填詞佬。”黎念又抹了一把眼淚。
“你踏馬說啥?!”江擴氣笑了。
“你跟你家裡那隻白色的狗一樣醜。”黎念又雙抹了把眼淚。
江擴本能的準備伸-出手揪黎念的耳朵晃幾下,結果這時駛過來一輛的士。
“上車。”江擴開了車門,一把把黎念推進的士後座。
“唔該瑪麗醫院。”江擴說。
“哇,你朋友兩隻手都流緊血啊,”的士師傅看了黎念一眼,“去嘉諾撒啦,私立醫院快一點,而且沒有鬥毆記錄,對你們這些古惑仔好些。”
“不是古惑仔。”黎念忍着頭暈說。
“那就嘉諾撒醫院,唔該快點。”江擴說。
晚上的公路車流稀少,司機師傅加快油門狂飙,看起來挺享受這種刺-激。
不久下起蒙蒙小雨,黎念轉頭發現車窗起了白霧。
偷偷瞥了旁邊的江擴一眼,伸-出手指在車窗上歪歪扭扭寫了四個字。
“江-擴-係-狗。”黎念鬼鬼祟祟念道。
“什麼?”江擴熄了手機屏幕,湊過去問。
“沒。”黎念順手把上面的字擦了。
“為什麼來找我處理?”江擴問。
“不知道,”黎念郁悶地搖搖頭,“黎小姐離得遠,我又記得你的地址,就過來了。”
“哦?”江擴拉長聲調,“不是很讨厭我嗎?你自己不會去醫院?”
黎念頓了頓,眼眶裡的淚又忍不住流出來了。
“我不知道。”黎念吸了吸鼻子。
“擦。”江擴從挎包拿出紙巾遞給黎念。
這會江擴隻有心疼。黎念雖然失憶,但有的潛意識還是沒忘,包括“有困難,找江擴”。
車終于到了半山舊山頂道的嘉諾撒醫院,付錢後江擴扶着黎念下了車。
醫院的建築古典,高高的聖母像散發光輝,環境還算優美。
“别碰我。”黎念站穩後推開江擴的手。
“你又來了。”江擴的玻璃心又被針紮了一下。
“不是,”黎念說,“我能站好。”
走了幾步,黎念就一陣暈頭轉向,趔趔趄趄撲到巴士站的鐵柱上。
“還說能走!”江擴罵罵咧咧攙起黎念進了醫院急診大門。
“哇,點搞成咁嘎(怎麼搞成這樣的)?!”一位急診醫生見某人渾身是血,斷定又是鬥毆的混混,“過來檢查傷口。”
黎念過去之後,江擴在護士監督下拿了支筆,在老式挂号簿上面簽了個名字。
黎念脫掉衣服躺在病床上。
“這是舊傷?”醫生俯身檢查黎念頭上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