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睡吧。”江擴摟住肩膀。
的士車在路上疾馳,黎念在江擴肩膀上睡着了。
江擴低頭看了一眼黎念纏着繃帶的兩隻手和貼着紗布的額頭,想起一部很早的同志愛情電影。
鏡頭裡受傷的何寶榮,也是滿手紗布這樣靠在黎耀輝的肩膀,在計程車後座睡了過去。
電影般的人生啊...
江擴垂眸瞥了一下黎念的睫毛,别過頭偷樂。
黎念貌似感受到肩膀在顫動,極不樂意地“嗯”了一聲。
江擴收回笑容。
回到公寓樓下,江擴拍醒黎念。
“到了。”江擴小聲說。
“黎徊家?”黎念眼睛睜了一半,“你家我可不去,那隻狗跟你一樣,樣衰。”
江擴歎了口氣,飛快滴了一下八達通。這便強行把黎念從車裡抱下來。
“難看。”黎念在江擴臂彎裡一邊犯困一邊哽咽。
“難看個屁,”江擴把黎念抱進電梯間,“你姐上班沒空,這段時間由我照顧你。”
說罷江擴又賤賤地偷樂一番。
“我讨厭你。”黎念憋了幾秒又說。
“行行行,好好好,你讨厭我。”江擴一個勁兒點頭。
“我憎死你。”黎念在臂彎裡瞪了江擴一眼。
“好好好。”江擴繼續點頭,把黎念打橫抱出電梯間。
出來的時候,黎念的頭又讓電梯鐵門磕了一下。
“啊。”黎念哀嚎。
“對不起。”江擴換了個抱姿出來。
“我憎死你!”黎念哭出一個鼻涕泡。
回到家裡,江擴的兩隻手臂已經失去知覺。
黎念躺倒在床上,兩隻纏繃帶的手舉到枕頭上呼呼大睡。
江擴洗漱完進房間,黎念在夢呓。
“大哥。”黎念說。
江擴這會剛要脫下鞋爬上床,十隻腳趾吓得瞬間摳緊人字拖。
暗自激動了幾秒,江擴屏住呼吸湊過去聽聽還有沒有其他的夢話。
“我讨厭你。”黎念喃喃道。
江擴翻了個白眼,掀開被子躺下去。
“好像又有點喜歡。”黎念眯着眼又夢呓道。
隔天江擴請了假,在家好好看住黎念。
“你看我幹啥。”黎念端坐沙發,問對面實木椅子上坐着的江擴。
“你又看我幹什麼,”江擴說。“你先看我的。”
“嘁。”黎念轉過頭抱怨這個填詞佬咋還不出門。
到時間了,江擴拿出繃帶和雙氧水碘酒來給黎念消毒。
“疼。”黎念往沙發靠背縮了縮。
“這個不疼。”江擴舉起碘酒。
“那這個呢。”黎念用木乃伊手指着另一瓶。
“很疼。”江擴挑起一邊眉毛。
“你說話跟放屁似的。”黎念氣笑了。
一天下去,黎念已經習慣了這種奇怪的口音。
見黎念越縮越遠,江擴索性把他兩隻腳扯過來。
“我求你了。”黎念又要開始嘤嘤嘤。
“一下就好的,我是為你好。”江擴撕開黎念身上所有繃帶和紗布,開了手上的雙氧水。
“就不能那瓶先嗎?”黎念帶着哭腔說。
“不行。”江擴拿出棉簽浸濕,往黎念頭上的傷口按上去。
“你不能說一聲嗎?!”黎念的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湧。
“好,第二次。”江擴扔掉棉簽用新的浸濕,又往另一處傷口按過去。
黎念哇一聲哭出來。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江擴風馳電掣給黎念所有傷口倒上雙氧水。
“我讨厭你。”黎念嘤嘤嘤。
“你應該感謝我。”江擴擰上雙氧水。
“我讨厭感謝你。”黎念抹眼淚。
江擴幹笑幾聲,拿出不疼的碘酒。
“這是碘酒,不疼的。”江擴說。
擦了幾處傷口,黎念還是哀嚎。
“傷口疼。”黎念抽抽搭搭地說。
“誰叫你去gay吧鬼混,這就是給你長記性。”江擴說罷繼續往黎念傷口上按。
“我想看電視,轉移,轉移注意力。”黎念抹幹淨眼淚說。
“好。”江擴順來遙控,開了小電視。
“十年前宣布退出江湖的大哥榮,近日被曝做非法生意,屢次被告上法庭,我們現在采訪律師江收江小姐,”記者舉着話筒,“問一下江小姐為何幫大哥榮一幫□□辯護。”
“哇,黑大佬喔。”黎念忘了傷口的疼痛,沖電視啧啧搖頭。
江擴手中的棉簽猛然一頓。
“我系律師,客戶有需求,這是我的職責。”旁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現在這世道還這麼亂嗎?”黎念盯着電視上的人,總感覺有印象。
“傳聞你同大哥榮系父女關系,是否屬實?”記者又問。
“并非屬實。”大名鼎鼎的江律師微笑道。
江擴怒紅了臉,低頭使力,幾根大棉簽棒頃刻被掰折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