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智慧種的聚集地很有“特色”,物體表面不是鏡面工藝就是金屬拉絲,開滿燈能造成方圓幾光年的光污染。但好在這會他們還在歇業熄燈期,所以左右“鄰居”的視覺系統還能得以保全。
但即使是這樣,跟在賈母蟲身後下星艦的顔箴,還是感覺自己的眼睛要被鏡面反射的光給閃瞎了。
四米多高的賈母蟲站在他前面,正在和幾個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機械智慧種叙舊,四周也有一些機械智慧種以各種方式試圖窺看這邊發生了什麼,彎曲的機械臂拎着鐵罐樣的腦袋就往他們這裡湊,模樣說不出的古怪。以顔箴這個人類芯雌蟲的視角來看,這些機械智慧種和舊日蟲族一樣,偏離了人形,唯一好的點就在于,實在是偏得有點太多了,倒也沒讓他像之前面對第三母蟲那樣,被吓到渾身發毛。但這些奇怪的個體,還是讓顔箴感覺自己置身于什麼科幻恐怖片中。
作為以無機物為主要構成的生命,幾乎每個非碳基智慧種都有獨屬的種族天賦。機械智慧種作為無機物生命中最大的族群,其天賦也是實用性超高的冶金親近,他們使用金屬直接制造出來的東西,不比有機生命折騰出來的複雜聚合物差。
而且,相較于有機生命想要利用能量時,所必須經曆的複雜能量轉化過程,無機生命的科技研究一開始就瞄準“燒開水”這一最終目的發展的,不管是熱力驅動、還是電力驅動、還是單純的力驅動,這些智慧種身體裡的“器官”,都離譜的實現了能量的零損耗,可是叫有機智慧種們豔羨不已。
但這些無機生命的缺陷也很“緻命”,他們無法像有機生命那樣依據複雜的生化反應和細胞分工進行信息儲存,一旦他們的信息儲存介質和相應構造出了故障,就很難恢複成沒出故障之前的那個個體。而無機文明的這一特性,也讓他們否定了所謂的自我意識和靈魂,他們對二進制擁有十分狂熱的崇拜,并且視“過去可知卻不可控,未來可控卻不可知”為種族信條。
這讓他們和靈能相關的生命們直接天然對立,雙方有無法彌合的沖突。
而有機生命們則夾在雙方之間,一邊勸架一邊看戲。
但也正是無機生命們這無比離譜的種族特性,他們也成為了宇宙中最信守承諾的一類智慧種,加上他們本身就是制造傳說級武器和能量設施的“原料”,自然地,不想打工的無機生命們,走上了“開設最大賭場,但頭獎是自己”的不歸路上。
賈母蟲和面前的幾個機械智慧種“相談甚歡”,若不是雙方聊天的話語裡經常缺失主語,這一場漫長且繞腦子的對話,應該也是能讓顔箴打聽到點關于賈母蟲的過去的消息的。
“數之不盡的财富,于此之中。”(你上次存的通用券鑰匙就在我這裡,咱們再賭一把?)
和賈母蟲幾乎面對面站着的機械智慧種掀開自己的胸闆,讓賈母蟲挑選胸腔中擠得差點爆出來的彩色盒子。
賈母蟲低頭看了好一會,又擡頭用機械智慧種的“說話方式”與這個機械智慧種的“首腦”商量道:“每選擇一次,不确定性便會減少。但若是正确,不确定性就直接歸零。”(點兵點将嘛,有什麼好玩的,你快把通用券鑰匙給我,咱們之間就算完事了。)
“不确定性的變化,乃生命存在之根本。”(是簡單,但你這都不玩,是不是不敢?)
“若是一次便歸零?”(那我赢了怎麼說?)
“則數之不盡的财富,也于此之中。”(那就繼續給你猜,你猜中多少,我給你多少。)
墊着腳的顔箴越聽這話越感覺頭大,還隐隐生出了無法抵抗的睡意。
9527則感覺這場發生在“首腦”和賈母蟲之間的加密對話,好像被自己解碼了。在光腦中一頓算力輸出,得出“首腦”會輸掉所有通用券鑰匙的結果。9527在賈母蟲拿到第六枚通用券鑰匙後,于“心”不忍的勸導道:“韭菜不能貼根噶,今年留茬,後年好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