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記事起，哈羅德就再沒離開過樂園星了，埃爾文更是宅，就算維塔蟲族一直謀劃報複也引不出他倆。唯一能切入的可能就隻有我了…當然，我最擔心的問題不止這個。”

想起自己公司裡面的内鬼，修德真的很想吃鐵闆章魚。

“啊！難怪…那個負責的維塔蟲族在我說出修德的名字後，立馬就對上了修德的其他信息呢，也不排除重名的情況。”站在事後角度，顔箴發現那個悅玩SM公司真是哪兒哪兒都有疑點。可惡！自己怎麼才發現！

雌蟲氣憤地從小推車上跳下來，開始往外掏剛才找齊的零件和光腦維修說明書，咬牙切齒的說：“看我把我爹修好，就出去找那些家夥的麻煩。該死的，我還給他們拿了一大筆錢呢！”

是他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掙到的數字的錢呢！

修德站在一邊看着顔箴努力解着手上報廢的光腦，繼續說着自己的猜想，“但我覺得這一次維塔蟲族可能不止想對付我了。因為9527也出問題了。”

他打開自己的光腦，調出那一個個網頁，給顔箴仔細講道：“9527肯定不是被其他圖靈糾纏上了，可能是被維塔蟲族用不知什麼手段給困住了。目前宇宙中能夠确定的圖靈隻有三個，一個在我們斯式蟲族，一個在人類帝國，還有一個是從靈界下來的堕神。這三個除了那個堕神外，都不可能與9527有所接觸。”

“為什麼？”

“因為斯式的那個圖靈一直為哈羅德所用，就連埃爾文都沒機會使用他。人類帝國的那個圖靈則是在人類由共産聯合體倒退為帝國後就消失了，我們都懷疑他自行解離消亡了。從空間和時間上來說，9527都不可能接觸到這倆。至于那個從靈界下來的堕神，好像據說是成為了無機智慧種某個族群的意識基礎，受硬件影響，他更不可能了。就算他和9527有所接觸，也不可能将9527蠶食或者同化。所以最大可能還是維塔蟲族搞的黑手。”

顔箴在腦中盤了一下修德所說的邏輯。哈羅德，這個按傳統倫理上可以算修德和埃爾文雌父的蟲子，同維塔蟲族有矛盾。維塔蟲族很記仇，但是打不過哈羅德。但是收拾不了老子，沒說收拾不了小子。所以可能禍及子孫，那些準備報仇的蟲子沒準會來找修德的麻煩。

但不論怎麼盤，他都不覺得斯式蟲族和維塔蟲族的矛盾有牽涉到他和9527的必要啊。

“有沒有可能維塔蟲族和我們斯式蟲族有矛盾，與他們算計你們社式蟲族不沖突？”從顔箴的表情變化裡讀出困惑的修德如此解釋道。

顔箴卻還是覺得沒啥道理。

“維塔蟲族他們算計我們幹什麼？我們社式蟲族向來開放，又不閉關鎖國，和他們沒聯系，純粹是曆史證明了我們和他們不合适，不可能有什麼業務往來呀，難道不接觸不關注也是會拉仇恨值的嗎？”

“那誰說的清呢。”修德表情奇怪的拉清單道：“維塔蟲族同我們有過矛盾，同舊日蟲族也有過矛盾。而獨式蟲族那些僞裝成社式軍雌的家夥們，因為駐紮在星盜灣這裡，也有可能曾經和維塔蟲族有過摩擦。那些家夥又有明面上的社式軍雌身份做馬甲，沒準因為他們，維塔蟲族早就把你們盯上了。我現在懷疑他們算計我隻是順道，主要還是沖你們去的。”

顔箴對修德的說辭不怎麼相信，“我覺得沒道理啊。說是報複，但維塔蟲族幹的，也隻是拿了兩個僞劣産品的全息頭盔給我，雖然那玩意會爆炸，但也造不成傷亡啊。這真的算報複而不是山寨公司産出的僞劣産品就該這個質量嗎？相比起來我爹這疑似被封号的情況更加嚴重一些，但我們還有其他程序可以代替運作，也有備用的智能中樞。他們坑我爹也沒多大的用處。我怎麼想，怎麼奇怪，不明白他們做這些的意義。”

“但他們就是這麼做了。”

對呀，再怎麼猜測事情都到這一步了。

理不清頭緒的顔箴隻能喃喃道：“維塔蟲族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誰知道呢。”

修德随意接一句，将自己伸出的支配索拉回了一些，調整了一下情緒，出聲把話題轉移。

“現在，來談談這個吧。”

很考他語言組織能力的一次坦白……

看着雌蟲那又滿是疑惑的臉，遲來的情商終于顯現的修德沉痛地閉上眼，開始了漫長且枯燥的——前轱辘不轉，後轱辘轉。

輪軸轉動的沙沙聲，規律到讓顔箴險些産生睡意。又一陣細密的怪異觸感爬到臉上，吓得他一激靈，這下完全清醒了。

剛才修德和他說和維塔蟲族相關的信息和推測後，又給他解釋了一番那讓他産生怪異感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對于修德所說的，所謂的支配能力和支配索，顔箴真聽得雲裡霧裡的，但他又不能直接說自己聽不懂，隻能一直裝作聽懂地附和嗯嗯嗯，在那如懂。

敷衍修德的同時，他又在心中感慨，斯式蟲族比之他們社式蟲族真的要離了個大譜。社式雌蟲給軍部當牛做馬變身為奴，還得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合同簽約呢！換到斯式蟲族那裡，隻要他們想，随時可以抽取一個幸運兒變身奴隸，而斯式的蟲子就那麼直接開始當奴隸主。顔箴倒也沒怎麼擔心修德哪天興緻上頭，想要通過那種能力和自己玩所謂的主奴play呢。在他和修德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得罪修德的蟲子很多，他也沒見到雄蟲動用那樣能力，可見修德多麼尊重其他個體的自由意志，是個面不冷，心也不冷的大好蟲…不過，在舊日蟲族那一次，他應該是打算用的吧。

想到修德那日同舊日蟲族王蟲間的尬舞，顔箴忍不住開始憋笑。

修德無奈的看他一眼，繼續低頭研究從顔箴手上取下的那個報廢光腦。據顔箴所說，他這個光腦和其他蟲子的光腦不太一樣，這是9527親自操刀做的，裡面有一些特殊的元件，能保證9527在顔箴光腦上的這部分分身一直和社式蟲族首都星的本體有所聯系。修德猜測可能是從9527本體上淘汰下來的晶圓邊角料，被9527拿來改造成了這個屬于顔箴的光腦吧。

用支配索探路來輔助拆解光腦，修德一邊看顔箴找出來的說明書，一邊核對光腦上的東西。除去那些損壞了的，再仔細一看，光腦最重要的那些構造大多完整。測試之後，功能也是好的。修德分出顔箴找來的那些零件，着手開始修複。雄蟲多年自主維修遊戲設備的經驗發揮了用處，這還極大的滿足了修德的自尊心。

當外接電源的光腦被成功啟動時，顔箴甚至感覺修德的下颌角都快因為擡頭太過而被擠出來了。

隻是光腦修好後，無論顔箴怎麼呼喚都沒能喚起9527。

看來情況真的比他們所想的要嚴重的多。

原本想要顔箴的光腦喚醒9527，再将之吸引到星艦上操作系統中的計劃行不通，在艦長室裡折騰得一頭汗的一雌一雄隻能再作打算。

用元帥信物打開艦長室的門，顔箴一臉頹喪的和修德出去。

兩蟲并肩走過空曠的走廊，轉角，卻見到了一群因為智能清潔設備無法使用，而拿着自制掃把和撮箕打掃清潔的軍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