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墨錦羨還是有點猶豫,内心糾結之下,還是選擇等他主動說。季淮峙回到客棧後又變回一副豪氣四溢的世子模樣。
不知是不是他吃錯藥了,拿出金元寶放到櫃台上,喊道:“在座的各位随意,我買單。”轉頭又對前台之人道,“多的算你們的。”
墨錦羨完全被他的出手大方震撼到了,看着他從櫃台走到自己面前,感覺身邊的視線也都一一落在他的身上,雞皮疙瘩随着季淮峙的步伐起來了。
待季淮峙坐下,墨錦羨就一直沉默地喝茶故作鎮定。雖然不是沒被這麼多人盯着過,但因為他而被别人盯着這個感覺就很奇怪。
季淮峙見墨錦羨一直在喝,茶沒了就喝水,因着墨錦羨與他同行,小二也是很會看眼色的,速度麻溜地一壺接着一壺送上來。
墨錦羨一杯接着一杯,季淮峙視線下移,菜都差不多上好了,他還在一股腦地喝。
“别喝了。”季淮峙眼神擔憂又無語,伸手攔下墨錦羨一直喝的行為,“先吃吧,别喝了。”
墨錦羨舔舔唇,聽話地放下茶杯吃飯。季淮峙皺着眉觀察他的神情,見他神情無異,垂下眼低頭吃了幾口飯。
酒足飯飽後,墨錦羨話不多說地擡腳上樓,坐到椅子上才松一口氣,喃喃道:“我的天啊,原來他有錢到這個地步啊。”
他閉上眼,實在不敢細想下去。起身走到窗前,視線漫無目的地遊走。
墨錦羨微微挑眉,在人潮洶湧的集市,大片的官兵實在惹眼,他一眼瞧見。他們似乎知道他在哪一般,徑直往他所在的客棧走來。
有意思,看來有人出賣他的情報啊。
墨錦羨不慌不忙地就看着他們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摸了摸肚子,歎口氣道:“可惜了,我還挺喜歡這家的飯菜。”
他将另一半窗子推開,一隻腳已經踩上窗框,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他回頭望去。季淮峙站在門口,還保持着推門的姿勢,臉上迷茫無措,眼眶微微泛紅。
墨錦羨腦子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時。季淮峙已經疾步至他身後,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見了,死死地将他拽住,念叨着:“不要抛棄我……”
“什麼抛棄?”墨錦羨第一次見他這樣,盡管官兵與他的距離逐漸縮短,他還是放下腳,安慰着季淮峙,“沒有抛棄你,就是我的追兵來了,我得出去避避。”
季淮峙似乎是陷入陰影,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墨錦羨嘗試解開他的束縛,不試不知道,一試吓一跳,這孩子的勁兒未免也太大了,完全沒辦法。
眼看官兵已不見蹤影了,墨錦羨有些頭腦風暴,越急着解開他的束縛,他就越抱越緊。
未時,官兵與櫃台的交談聲尤為清晰,“圖上這人可曾見過?”官兵拿出畫紙,上面赫然是墨錦羨。
“嘶,畫的不錯啊,這是我今天第三個見到這麼英俊的。”
官兵嚴肅道:“就說你有沒有見過?”
“沒見過。”
墨錦羨内心松了口氣,這掌櫃可以處。
官兵收起畫紙,邁步就要上樓。“哎哎哎,現在是休息時間,就算是官兵也不行。”掌櫃陪着笑臉攔下。
帶頭的卻絲毫不顧,道:“人一定就在這,我們得上去看看。”
果然如此,但是誰會出賣他的情報呢?
官兵不會給他細想的時間,推開掌櫃就要上樓。到底是有點威嚴在的,掌櫃不再攔路,旁邊的小二道:“掌櫃,不攔他們那得罪那位爺怎麼辦?他們倆看起來關系很好。”
“那可是官兵,當今皇帝手段如何我們都有目共睹的,管不了,自求多福吧。”
墨錦羨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思考着對策。官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要我怎麼樣啊?”墨錦羨現在隻希望他能提出個要求,不然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但季淮峙隻重複着“不要抛棄我。”這句話,順着他說不抛棄他也沒有用,墨錦羨感覺腦子都開始發燙了。
他有一瞬間覺得幹脆被抓回去好了,指不定皇帝還會幫他把這個人拉開。可又想到武器之事,若是被抓去,恐怕再難脫身,跟皇帝作對定會寸步難行。雖然現在也大差不差的在作對。
他又試着扒拉幾下,季淮峙紋絲不動,又不能傷他,急得墨錦羨不知蓋如何是好。
想說什麼能使他放松的話,腦海搜尋一圈,認識也算有一個多月了,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相關身份,更不存在什麼美好記憶。
“你,妖是好的。”墨錦羨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能把想到的全部說一遍,但想到能讓他觸動的也就這麼一件。
不料,季淮峙不但沒有收力,反而抱得更緊,讓墨錦羨感到一陣呼吸困難,下意識想震開他。擡起的手又緩緩落下,歎口氣,哄小孩似的輕輕拍着他的背。
季淮峙的力度稍微小了一些,但仍是死死地抱着不肯松手。墨錦羨才想起來外頭的官兵,從剛剛腳步聲就消失了。他嘗試走出一步,但季淮峙就像狗皮膏藥黏着他,不過好在沒有限制他行走,似乎隻要帶着他就可以了。
墨錦羨吃力地貼到門上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
走廊上,一個男子對官兵破口大罵:“你們有病吧?莫名其妙地搜人?你們連人都不确定在哪就在這個時間擾人?”
一個官兵也罵道:“你們白日……做這種事情,還是這種情況,你有什麼好叫嚣的?”
墨錦羨一聽就猜到了,對季淮峙道:“小孩子别聽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