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車靠近楚宅的時候，楚闫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楚家老宅本就地理位置偏遠，最近的夜也格外冷。陪着楚闫站在門口，楚楠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知道消息的時候，楚闫第一個叫的就是楚楠。

畢竟他的楠楠可是得到偃師賞識的少年天才，看在和楚楠算得上同門的面子上，顧愆也會給他幾分薄面。楚闫這樣想。

寒風瑟瑟，站在門口的兩人卻毫無怨言。

顧愆換下了軍裝，雖然隻是普通的休閑服，卻硬生生讓他穿出幾分冷肅感。他擡腿往下走，把楚闫眼底的谄媚看得一幹二淨。

顧愆當然知道，這一家子打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他勾唇笑了笑，眼底的情緒讓旁人捉摸不透。

楚家人的努力注定是徒勞。

他來，隻是為了給楚知岫找回場子的。

不過顧愆當然知道怎麼樣才能徹底讓一個人崩潰。活了那麼久，隻有在他們最嚣張耀眼的時候給他緻命一擊，才是真正的不留手段。

他一邊想着，一邊走在前面。

一時間讓人分不出來誰是主誰是客，楚闫亦步亦趨地跟在顧愆身後，雖然明面上他是長輩，但顧愆地位比他高了不知多少，根本不是楚家能攀附上的。

“元帥這次前來，是出了什麼事嗎？”楚闫終于是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他拐了拐楚楠，示意他上前。

顧愆坐下之後什麼也沒說，他雙腿交疊，十指交叉就這麼輕輕搭在膝蓋上。

楚楠是自小便被培養起來的，自然學了不少東西，更不用說他也直到這是父親在提醒自己把握機會。

顧愆不近女色的信息傳出來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不用說楚楠知道的可比楚闫多得多。

作為今天剛剛奚落完楚知岫的人，他早就發現送顧愆來的和今早的車如出一轍。更不用說軍部那個堪稱暧昧的公告，俨然顯示着顧愆的性取向。

在同性婚姻早就合法的星際，這樣的事屢見不鮮。

楚楠有些恨，他并不覺得自己比楚知岫差。

端上來的茶水冒着熱氣，楚楠矯揉造作地遞到顧愆面前，指腹暧昧地擦過他的手掌，甚至在他掌心勾了勾。

顧愆眼神流露出的嚴肅和不贊成毫不掩飾，皺起來的眉頭像是能夾死一隻蒼蠅，他往後退了退，避開了楚楠進一步的動作。

看出顧愆眼底的拒絕，楚楠自知不能操之過急，隻得悻悻地把茶放在顧愆面前便離開了。

“這就是貴府大公子的教養嗎，今天倒是讓顧某見識到了。”顧愆終于開口。

大公子這幾個字被他咬得很重，像是在刻意提醒什麼。

“顧元帥，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是說楚闫有逆鱗的話，一是在他面前提起原配妻子，第二就是在他面前說楚楠。

畢竟那可是他親手挑選出來的尊貴的繼承人，罵楚楠就是在罵他。

“我們楚家的家事，顧帥貿然插手怕是不合适吧，”楚闫神色冷了下來，“我尊稱你一聲顧元帥，說到底還是長輩。按你的道理，這怕也是不講理不是嗎？”

顧愆說的慢條斯理，任誰來都能聽出他憋着火氣，闆起來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那我倒是想聽聽，您又是怎麼對知岫的。”

說完之後顧愆才後知後覺想起這樣的叫法還是過于親昵，他愣了愣，“知岫”這兩個字在舌尖繞了繞，又覺得很合适。

楚闫不知道顧愆是怎麼知道楚知岫來過的，不自覺有些慌亂。他明白自己對楚知岫做了些什麼，但那些腌臜事是斷斷不可在旁人面前提起的。

“我今天來，就是來給他找場子的。”

盡管面前的兩人看不見，但紫氣團子還是順勢往上竄了竄，一副神氣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顧愆沒管，隻是在對面二人愣神的時候繼續。

“楚先生應該比我清楚這套宅子和你坐着的位置是怎麼來的吧。”他語氣裡帶着威脅。

楚宅的來頭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

當初楚闫就是個窮小子，不過是長得有幾番姿色，哄人的手段又了的，半推半就便把屬于楚母的财産全部遷移到了自己名下。

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不光彩，最後這件事也變成了不能提起的話。

桌上的茶也冷了，顧愆擡起來，喝也沒喝：“冷茶送客，看來楚先生和你的好兒子可不想留我。”

他聞了聞，茶香不濃，不用嘗也知道楚楠折騰了半天還沒有楚知岫随手泡的味道好。

“喜歡收垃圾的話，還是下城區更适合一點，您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