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洛初翻來覆去,把自己當成餅烙。臉上的笑意壓都不壓了,艾爾海森看着精明,其實還是挺木讷的嘛,一點都不像她想象中那樣難以接觸。
他們這算是,關系更近一步了?洛初枕着一側手臂,空出來的手在半空中比比劃劃。
“系統,都這樣了,艾爾海森就是對我有好感吧,不然不能任我這麼越界。”洛初翹着腳左右晃,有些不敢相信地問系統。
系統說到底也不是人,很多人類的情感都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但這不妨礙洛初找它聊。除了系統,也就隻剩個阿伯雷和她關系近些了,可惜阿伯雷到現在也沒個動靜,不知道是不是還被關着。
語調毫無起伏的機械音慢悠悠傳了出來:“宿主,根據數據庫中現有資料判斷,艾爾海森對您的好感度較高,也可能就是您口中說的,他喜歡你。”
得到肯定的洛初更激動了,控制着動靜笑了好大一會兒,好險沒把艾爾海森給驚動了。
被敲門叫早的時候,洛初的好心情還在持續着,起床的動作都不拖拉了。
“聽到啦,已經醒了。”洛初一邊套着外套一邊回應。
艾爾海森的聲音隔着木闆門有些悶,但也能聽真切,他說,“賽諾傳消息過來了,嫌犯抓到了。”
緊接着,洛初聽到艾爾海森補充道:“現在賽諾就在客廳,他有些話想親口跟你說。”
賽諾?他有什麼事?
洛初趕不及把頭發綁好,披散着頭發就拉開了門,眼中猶有一分倦意,但更多的是冷靜和理智。如果壞人真的被抓起來了,她便也就沒有理由再待在艾爾海森家裡了,但他們關系才剛剛有了點進展,難道就要分開了嗎?
客廳内,艾爾海森在泡茶,賽諾坐在他對面,手裡拿着個半滿的杯子,看樣子已經喝了有一會兒了。
洛初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跑過去到艾爾海瑟身邊坐下。屁股還沒剛沾椅子半分鐘呢,艾爾海森沏茶的手沒停,嘴裡的話卻一點沒往回收:“風紀官大人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迅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可惜,某人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是嗎?抱歉,賽諾,我昨天晚上沒睡好,”洛初扭過頭,看着艾爾海森,半咬牙切齒,“ 書記官大人睡得怎麼樣啊?”
艾爾海森倒茶水的手一如往常地穩,聞言半點兒沒遲疑:“心情不錯,睡得很好。”
洛初輕哼了聲,暫時不追究他的敷衍了事。她從一旁的水果籃中拿出一個落落果,笑着遞給賽諾:“賽諾大人久等了,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賽諾順手接過,附贈一聲多謝。
随後就将果子放到一邊,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時的力氣有些重,引得艾爾海森和洛初都看向他。
賽諾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艾爾海森,沒說話。
艾爾海森接收到信号後,順從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等人離開後,賽諾盯着洛初觀察了半天,過了許久才沉着臉投下一個重磅炸彈:“阿伯雷是嫌犯的同夥。”
“什麼!”洛初騰的一下站起來,臉上輕松的神色早在賽諾那漫長的沉默中變得凝重。動作太急,把桌上的杯子也帶倒了,水灑了滿身。
賽諾緊跟着起身,拿了帕子示意洛初擦一擦。
她今天穿的是淡色衣服,水一浸,有點不便見人。
幸好賽諾在避開視線的同時,很迅速地從沙發上找到一條毛毯。洛初用毛毯蓋好被浸濕的地方,疊聲道:“您說阿伯雷?是我認識的那個阿伯雷嗎。”
即便在這短短幾瞬,洛初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但她就是犟,非要再次聽到那沉重的消息。
“準确無誤。”賽諾也沒有委婉的必要了,這件事受傷最多的便是洛初,但他沒法不将真相告訴她,即便真相會讓人鮮血淋漓。
“更多的消息我不便透露,但我覺得有必要提前通知你一下。”賽諾說完便走了,他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留下安撫洛初。
況且,艾爾海森還在等着。
阿伯雷,怎麼會是你……洛初抱着胳膊,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她卻渾身發冷。
她不自覺地回憶起和阿伯雷過往種種。
跟他相處時隻要抛開那張裝委屈賣乖的臉,就能省不少心。
他的情緒外放,各種趣事經常逗得洛初肚子疼。
……明明他們沒什麼矛盾,她也沒有厭煩過他,為什麼,為什麼陷她于生死之際的,會是最信任的人……
艾爾海森進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洛初眼神呆滞,眼角挂着淚珠,鼻尖通紅,身上還披了條黑白格紋的沙發毯。遠遠看過去,還能看到毛毯中的人細微的抽搐。
心底發酸,艾爾海森放輕腳步走到洛初身邊。
洛初的頭發還散着,現在更顯得孤獨狼狽。
艾爾海森聽到洛初帶着濃厚的鼻音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信任他,我差點死了那天,他擔心我,臉都吓白了。”
“我不理解,”洛初擡起紅腫的眼,像是要透過皮肉看進艾爾海森心裡,亦或是那個曾經也這麼關心過她的……阿伯雷,“人怎麼可以這麼會演……說起來,差點把我害死的也有他一份功勞。”
“不要說了,”艾爾海森摟住了洛初,洛初的臉埋在了他肩膀上,胸腔的震動清晰可聞,“先緩一緩好麼?你現在的狀态很差。”
洛初在他的懷裡簌簌顫動,半晌才鎮定下來。艾爾海瑟的手一直在輕輕地拍,沒有停過。
洛初的呼吸早已透過衣物,一下下,全都撲在了艾爾海森肩頸處,暖融融的熱意持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