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醫療翼的門被關上了。下一秒，門再次被打開，才消失不久的哈利和赫敏出現在門口。

洛蘭德正在無法控制地顫抖。

他回憶起不久前的事。盧平、小天狼星、小矮星彼得、詹姆斯.波特還有斯内普。被表彰的叛徒、被錯怪的摯友、十幾年前的紛争，還有神秘人。

第一條時間線裡，彼得逃跑了，小天狼星則即将被攝魂怪吸走靈魂。

哈利和赫敏啟動了時間轉換器，小天狼星騎着巴克比克逃走了，不過他們還是沒能抓住小矮星彼得。

洛蘭德沒能阻止任何事的發生，他甚至不能擡起他的魔杖。

每當他試圖舉起魔杖，束縛逃跑的小矮星彼得，或是試圖用強力昏迷咒，對付變成狼人的盧平。

他的耳邊都會響起一陣尖銳的鳥鳴聲，随之是女人刺耳的警告：“不要！不要試圖改變預言，不要改變未來的軌道！！”

如鳥鳴如悲泣的嘶喊給他帶去劇烈的疼痛與悲哀。就仿佛那女人利用聲音打破了時間的限制，與他面對面苦口婆心地勸誡。他真實地能感受到女人的悲痛與絕望。

那是一種深埋于血脈的共情。他感受得到。

沸騰的血液阻止他進行一切肢體動作。

那種深入人心的控制似乎在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消弭。

他開不了口，說不出話。但他能聽見來自自己的質問—如若無法改變未來，那他的預言又有什麼意義？

.

神情恍惚地推開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門，他看到一個金色頭發的少年挺着身子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放在皮質沙發的兩側扶手上。幽幽的綠光讓洛蘭德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洛蘭德慢慢朝他走過去，寂靜的休息室響起他很輕的腳步聲。

洛蘭德很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嘴唇翕動片刻後，沒有一絲聲音流露出來。

洛蘭德忽然想到了小時候。那時他也是這樣，心裡馱着沉澱的重量，無盡的酸澀與悲痛将他的心髒浸泡、腐蝕出孔隙。黑霧強大的力量讓他在一段時間内一度喪失視覺和說話的能力，像被折磨而苦苦掙紮的小獸，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聽懂他的痛苦和乞求。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這莫大的感情是來自剛才意外聽到的女人的警告，還是對自己根本無法改變未來、隻能眼睜睜注視着既定命運的發生的無奈和自愧。

身邊的人長時間駐足卻又沉默，德拉科終于不滿地擡起頭，對上身邊那人空洞、泛着水光的眼眸，愣了愣。

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了？”

洛蘭德再次張開唇瓣，卻依舊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德拉科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卻被蹭上了一手的灰塵。

“你這是去哪了？你一晚上沒回來！怎麼不說話？”德拉科眉頭緊蹙，眼神裡迸發出急切和緊張。

洛蘭德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他看到德拉科的表情越來越焦躁、急迫。

洛蘭德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将手上的泥漬在袍子上蹭幹淨，握住金發少年的手腕，慢慢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洛蘭德！”德拉科大聲地喊。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回應，手腕被他緊緊扣住，德拉科不得不被動地拖着步子。

回到宿舍，洛蘭德随手扔掉了已經髒了的袍子，隻穿着一件幹淨平整的白襯衫。

洛蘭德很慶幸自己可以熟練地結合無聲咒和無杖魔法，即使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污漬了，但一個清潔咒總是能錦上添花。

他疲憊地将頭擱置在德拉科頸窩上，雙手在他腰上漸漸收緊。

“……”德拉科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僵硬地拍了拍洛蘭德的脊背。

“怎…怎麼了…”

“……”洛蘭德輕聲開口，嗓音沙啞，但終于發出了他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個音節：“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