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洛蘭德很早就起來了。
他今天有太多要忙的事情了。上午,他不得比去和鄧布利多進行一次談話。下午還要參加家養小精靈利益促進協會的第二次會議。
洛蘭德輕手輕腳地穿好袍子,盡量不打擾還在熟睡的德拉科,迅速離開了宿舍。
洛蘭德一路來到城堡八樓、鄧布利多辦公室的門前。路上,他一個人都沒有遇到,星期天向來很少有學生在早上六點在城堡閑逛。
銀發的青年看了看周圍,開口對門前的兩隻石獸說出了口令:“蟑螂堆。”這還是昨天他向布雷斯打聽到的,這個人一向消息靈通。
緊接着,石獸旁邊的那扇門被打開了,洛蘭德猶豫了一下,邁開了步子。
“鄧布利多教授?”
那是一個圓形的寬敞房間,内部各種微小的聲音輕輕作響。木制的櫃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銀器,它們散發着神秘的煙霧,仿佛在低聲訴說着古老的故事。牆上,曆代校長的畫像都被挂在了那裡,各自閉眼打着鼾。
“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來找我,洛蘭德。”
那把放在長桌邊的旋轉椅突然轉了過來,鄧布利多正穿着一身星星長袍,戴着月牙型眼鏡,滿臉笑意地看着他。
“啊,快進來坐,來喝一杯茶吧,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滿滿一茶壺的方糖。請自便。”
洛蘭德看了眼身後被關上的門,笑着走過來,客客氣氣地坐下。
“想必馬爾福先生已經給您寫過信了吧。”洛蘭德直截了當地進入了話題,并沒有好好品嘗茶杯裡飄着葡萄香氣的熱茶。
鄧布利多毫不在意地笑着,“是啊,要知道,剛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非常震驚,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們當中有人給盧修斯下了奪魂咒……”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校長。”洛蘭德的笑意更深了,“您應該最了解了,不是嗎?我是說—為了最偉大的利益?”
鄧布利多的睿智的藍眼睛閃過一絲審視,“你在德國認識了很多人,洛蘭德。”
洛蘭德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我認識一位對您很重要的人,他很了解您。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确信您會答應我的請求。”
鄧布利多笑而不語,隻是那一雙銳利的眸子仍然盯着他,“那麼,我能否知道,是什麼促使你做出了這個決定呢?”
看來,馬爾福先生并沒有告訴鄧布利多所有的情況。
“您應當知道。”洛蘭德說。他給出了不同于對馬爾福先生所說的那樣的答案。
“………”鄧布利多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隻是慢慢點了點頭,慈祥地說:“是啊,愛能給人一切力量,他是我們最大的勇氣。”
洛蘭德并沒有接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這非常危險。”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你可能會因此丢掉你的性命。我本不應該答應一個孩子他如此理想主義的請求。”
“您不應該把我看作一個孩子。我也從不是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我隻幹我有把握的事。”洛蘭德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您應該聽斯内普教授說過我的事。不過,那并不是全貌。”
鄧布利多微微揚起頭,雙手交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活不久了。先生。”洛蘭德面色不改道。
眼前的老人表情有了些變化,他皺起眉頭,用認真而嚴厲的眼神看他。
“塞爾溫家的血詛咒是其中的一大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我親人的某個秘辛—很抱歉我不能告訴您這具體是什麼—但,我可能隻有不到十年的時間了。”
“我的同齡人還在享受他們的青春,他們的校園時光—但我不同,先生,我已經度過了我人生中大半的時光了。我知道自己沒有未來了,所以,我必須要替我愛的人争取一個好的未來。我不怕死,先生。”
“………”鄧布利多皺起的眉頭并沒有被撫平。如果說,之前他是把洛蘭德當做一個善良有原則的天真的孩子,那麼現在,他就是真切地在考慮這項計劃的可行性了。
“您了解我的能力,先生,我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合适,我是一枚值得被利用的棋子。我對此甘之如饴。”
鄧布利多雙手摩挲着,還是沒有應答。
但洛蘭德知道他會答應。
銀發的青年挺直脊背坐在校長面前的椅子上,面上沒有絲毫懼色,就像他在參加一場談判。
片刻,鄧布利多歎了一口氣,笑着說:“我們總是在為愛奔波。為了可能的、不可能的愛。”
洛蘭德的笑意加深了一點,“我相信我們的愛是有意義的,即使它不可能成真。”
“誰也不能事先對未知的事作出絕對的判斷,洛蘭德,就連先知也不行。未來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鄧布利多溫和地說。
洛蘭德隻是禮貌地揚着嘴角。
“很高興和你合作。”鄧布利多說,“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小馬爾福先生一家,還有你的朋友們。”他伸出一隻蒼老但修長的手。
洛蘭德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鄧布利多教授—”
“什麼?”
“我必須要說。”洛蘭德又恢複了那種嚴肅認真的神情,“我認為,霍格沃茨混進了我們的敵人。”
鄧布利多身子前傾,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想必您也知道,哈利不可能主動參加三強争霸賽,他從來不是那樣愛出風頭的性格—雖然他總是被動地成為别人眼裡的救世主。”
“你一向善于洞察人心。”鄧布利多笑着說。
洛蘭德禮貌地颔首,“有人想要他在這場比賽中喪命,于是替他投進了名字,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鄧布利多厲謹地回答:“我想我并不能确定。”
“唔…斯内普教授似乎不太喜歡哈利。”洛蘭德佯裝思考的樣子,将頭側到一邊。
“我相信他。”鄧布利多堅決地說。
洛蘭德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着又将頭轉了回來,與鄧布利多對視:“我知道,先生。”
“他是你的人,對嗎?”洛蘭德問,但那語氣分明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一直很好奇…德拉科告訴我斯内普教授和哈利父親、小天狼星布萊克、小矮星彼得、盧平教授的關系非常嚴峻。那為什麼,斯内普教授要聽從您的話,盡力去保護哈利?”
鄧布利多擡起眉,似乎想看看洛蘭德到底還知道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