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窗戶通向前院,現在樓下正好沒什麼人,二樓到地面也不算高,她快速查探一番,便取出身後背包裡的飛爪,一頭緊緊鈎住窗沿,用眼神示意盧錫安抓緊自己,二人在窗沿處朝下一躍,借着飛爪延伸出的鋼索力量,穩穩落在前院的地面。
聽着上方剛離開那間屋子的動靜,白棘不假思索收了手中的飛爪,整整趕在那間屋子門被破開的瞬間,讓二人的蹤迹消失得無影無蹤。
盧錫安畢竟是科研工作者,他的體格已經比常人要強壯許多,但無論如何體力和身手都比不上長期接受軍事化訓練,帶着隊伍經曆大小戰鬥的白棘。
此刻他勉強被白棘拖着藏到一處隐蔽的位置,氣都喘不均勻,朝着白棘連連擺手,示意稍事休息。
白棘見狀隻得作罷,心中估算了一下。
這次行動幾乎是卡着時間安排步驟,每一步都不容有失,好在兩個地點的進程比預計快些,現下該離天亮還有些空餘時間,見眼下處境還算安全,況且還需要等布蘭溫彙合,便也索性不再催促,就地坐下休息。
過了十多分鐘,布蘭溫便尋着白棘留下的标記追蹤到了這裡。
眼見已經彙合,而盧錫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人便也不再耽誤,趁着那一隊警察還未發現她們的蹤迹,借着夜色匆匆撤離。
直到三人離那氣氛壓抑的二層小樓遠了些,布蘭溫才迫不及待地開口發問:
“我聽到了些動靜,匆匆趕過去時差點與那幫警察迎面撞上……我看他們無意搜查其他區域,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直奔你們所在的二樓,好像早知道你們就在那裡一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白棘與盧錫安交換了一下眼神,亦是沒什麼頭緒。
眼下三人快速走過黎明前的街道,冷冽的空氣讓白棘下意識裹緊了剛從舊衣鋪取到的粗呢外套。
三人都已經将舊衣鋪取到的衣服穿在了外面,盡量避免露出現代的服裝,當下雖是溫度最低的淩晨,但好歹是夏季,又都穿了兩層衣服,身上倒也不覺得寒冷。
見離那碼頭邊的黑市還有些距離,盧錫安索性一邊前行,一邊将剛才的經曆仔細說與布蘭溫,同時也便将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
整件事情确實不算尋常,他們抵達時已經是深夜,就算有巡邏的警察,可在殡儀館的行動并未被守夜人發現,就算之前舊衣鋪“失竊”引起警察注意,也決不可能這麼快排查到這裡。
也就是說,殡儀館内不會有人報警,舊衣鋪失竊更不可能追蹤到此,那麼警察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荒無人煙的殡儀館?
況且那一隊警察幾乎是目标明确地直接趕往二樓,白棘留意過,那腳步聲也并未往其他房間搜尋,同樣是直奔她們所在的那間走廊盡頭的檔案室,他們怎麼會知道,有兩個人藏在那裡?
聯想起盧錫安所說的,那些警察行動很機械,像是被控制住心神的機器人,白棘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測。
盧錫安看着白棘的面色,聯系之前聽到的種種,他很快便也想到了同樣的一點:
“你覺得……是祂在控制?”
白棘神色凝重,緩緩點頭。
這是唯一的可能性,她們的行動不可能這麼快就被發現,但如果是主神意識的行為,那麼一切便有了解釋——
這次行動已經被主神意識察覺,并且祂也第一時間做出了應對。
本來行動中就困難重重,既要在時間線規則範圍内嚴格行事,又要讓目标人物最終結局被改變,唯一可行的隻有最後那一刻的改變,因為從那個時刻開始分裂出來的時間線,才是他們要改變的部分。
如今整個過程又有了主神意識的外力阻撓,可想而知,之後的行動就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一切可被利用的元素,都可能成為主神意識的眼線,都可能對行動造成破壞。
好消息是,若單從這些警察來推測,主神意識應該與她們同樣受限于時間線的規則,也就是說祂也隻能通過時間線中既有的事實,對行動進行有限的破壞。比如通過影響警察來對殡儀館進行搜索,以逮捕她們這些“入侵者”。
這對于躍遷者來說,無疑便多了許多喘息空間,至少主神意識的能力在這裡已經被制約規則削弱到與他們相等,甚至或許還比不上他們,畢竟祂并不能以真身出現在這裡,隻能通過影響時間線上的人物來實現破壞。
況且這種情況白棘并非毫無預料,這也是為何她第一時間便安排所有人去完善身份信息。
隻要有了能說得過去的身份,隻要行動的每一步都不能被找出破綻,那麼同樣受制于時間線規則的主神意識,就不能強行更改時間線内的一切。
直到——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