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什麼要是姜姑娘呢?”
沈度微怔,側眸看向應榮。
應榮道:“既是沒所謂是誰,那為何要是姜姑娘,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我不喜歡任何人。”沈度答得很快。
應榮卻是揚唇一笑:“但你,特别,不喜歡姜姑娘,不是嗎?”
他加重了特别兩字,好似不是在說“特别不喜歡”,而是“特别”。
沈度不由蹙起了眉頭,思緒有一瞬繁雜,但還是道:“對,我特别不喜歡她。”
話說到這,應榮便沒有再繼續下去了,隻是臉上笑意更深了幾分。
沈度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
的确。
他一向對男女情事毫無興趣,自也不會對誰有喜歡之情。
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亦或是說,他對任何人都無别樣更多的情緒。
那種淡漠,甚至都不能被稱之為不喜。
但姜雲姝并非如此。
惱怒,荒唐,離譜。
無可奈何,氣急攻心。
皆是一些負面情緒的詞彙。
沈度理所當然覺得,他應是不喜姜雲姝。
特别不喜。
但他卻與她成婚了。
沈度在這一刻恍然覺得自己好像有病。
誰人都可以。
他卻偏偏要與特别不喜的對象成婚。
應榮笑得耐人尋味。
沈度面無表情道:“事已成定局,談論這些毫無意義。”
應榮微眯了下眼。
這是死都不提促成這樁婚事的那件意外之事啊。
除非那件事在沈度看來算不得意外,不然找不到别的解釋了。
算不得意外,那麼他們那個吻便是情之所至,情不自禁?
沈度被應榮的眼神看得心煩,一記冷眼射去後,邁步便重新往人群中走了去。
短暫離開宴席的新郎官重歸後,很快便被前來賀喜的賓客圍住了。
應榮站在原地,饒有趣味地看着沈度冷淡地接受着旁人的祝賀。
一轉頭,卻見另一條小道上,二皇子應玄正走出來。
應玄用手帕擦拭淨手後的手指,目光在與應榮對上後微頓了一下。
應榮緩緩收起笑,冷然看向應玄。
應玄倒是不顯在意,緩步朝應榮走去,溫聲道:“宴席熱鬧,三皇弟怎獨自一人在此?”
應榮微挑了下眉:“二皇兄才是,你一向不喜這些熱鬧場合,今日竟也會前來參加喜宴,倒是叫人好生意外。”
“我既是收到了請帖,也閑來無事,沈大人成婚乃大喜之事,自是會來的。”
應榮聞言不禁皺了下眉。
正如他開口所說,應玄本就不是會出現在這般熱鬧場合的人。
他與沈度也并無太多交情,請帖自是會送到他手上。
但按常理來說,他随口找個借口拒了,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所以,應玄為何而來?
應榮思索時,卻見應玄已偏頭将目光投向了宴席正中被人群圍着的沈度身上。
應玄意味不明道:“倒是沒曾想,沈大人會突然和姜府的姑娘成婚,我記得此前他們之間應是并無交集的吧?”
“皇兄何時開始關注這些小事了?”
應玄斂目沉吟片刻,忽的輕笑了一聲:“我不過是替母妃來此向沈大人和姜姑娘道賀,三皇弟何需對我如此防備。”
“皇兄言重了,你我同根生,何來防備一詞。”
話是這麼說,但應榮眸中略帶狐疑,顯然仍在猜測應玄來此的真實目的。
應玄自是看得出來,但也絲毫不惱,繼而解釋道:“我母妃對姜姑娘多有喜愛,近些日子以來,姜姑娘時常入宮陪母妃聊天,母妃因此情緒比以往好了許多,所以我對姜姑娘也算是心存謝意,今日母妃不便前來,諸多原因加之,我前來參加喜宴,豈不是情理之中?”
應玄這番話聽起來的确像是合情合理,但仍是叫人覺得有些蹊跷。
畢竟,應榮怎會不知自己這位二皇兄是個怎樣性情孤僻之人。
若單隻是因為這些原因,專程前來參加喜宴,還是不夠有說服力。
但再多問,自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應榮隻淡聲提醒道:“二皇兄既是專程前來參加喜宴,應是該稱姜姑娘為沈夫人了,不是嗎?”
應玄難得一愣,而後笑着點了點頭,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尾。
“皇弟說的是,我記住了,她現在是沈夫人了。”
最後這句,應玄嗓音放輕,像是在回答應榮,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不過說完這話,他神色又很快恢複如常,沒再與應榮多言,邁步離開了這裡。
應榮沉默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直覺還是讓他覺得其中像是有什麼古怪。
應玄算不得敵對關系,但也絕不是友好同盟。
應榮不知其中古怪究竟為何,還是打算告知沈度一聲,也好提前有所提防。
隻是當應榮再次回到宴席上,方才還被人群圍着的主人公卻是不見了蹤影。
應榮随手逮了個人,問:“沈大人去了何處?”
喝得醉醺醺的賓客像是沒認出來人是尊貴皇子,咧着嘴笑得暧昧:“還能去哪,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燭夜自是回房會夫人了!”
應榮一愣,被應玄激起的警惕心情忽的掃淨。
徒留方才他和沈度一同時,沈度冷着一張臉讓人告訴姜雲姝自己早些睡的畫面。
說好的讓人自己早些睡呢?
這會又春宵一刻值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