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自顧自說了不少,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小臂被人拉住,随後便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接着,身旁路過一輛馬車,巨大的車轱辘壓過水窪,濺起一地的積水,差一點就灑在了甯昭的褲子上。
還沒等她回過神,那一觸而逝的溫熱觸感便消失。
“小心一點,走路看路。”
擡頭一看,入目是沈書言的側顔。明明還是那樣熟悉的長相,語氣中的疏離與冰冷卻讓甯昭感覺到落差。
就好像他現在做的這些都是出自他的良好素養,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兩人之間有股難以言說的惺惺相惜。
她把本子收起來,不說話了,隻一個勁地低頭吃手裡剩下的三明治。
草草對付了午餐,兩人又一起去南邊的路口問了一些街坊鄰居,得到的信息和老闆娘提供給他們的差不多,但共同點是,他們都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
*
“基本可以确定,這是開膛手傑克在時隔三年之後再一次犯下的案件。”
蘇格蘭場特别支部的會議室裡,甯昭将這兩天的工作内容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彙報。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希望特别支部的各位同僚都能以白教堂兇殺案為優先,為我提供幫助。”
甯昭雙手撐在桌子上,看着坐在下面的衆警員,毫不怯場:“我會盡我所能去偵查這件案子。”
嘴上這麼說,甯昭心裡可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如果兇手真的是開膛手傑克,那就真難辦了。
對于這個被後世津津樂道的“天才犯罪學家”,現代用那麼先進的技術都難以追蹤到他的真實身份,她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破解這樁世紀懸案。
下班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甯昭本想回家再理理線索,忽然,沉寂許久的系統給了她一個提示。
【今日日程:請前往詹姆斯醫生的診所進行心理理療。】
就在這時,阿諾走過來:“警司,去心理診所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系統主動推流程,甯昭沒有不去的道理。
總比在上一個副本裡胡亂摸索的好。
她點頭應聲,和阿諾一起上了馬車。
不久後,馬車在一個不起眼的診所前停下。
甯昭走進去,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響。屋内的人聽到聲音走出來,她看過去,發現來人是個穿着白大褂的英國紳士,長得慈眉善目,眼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的眼鏡。
“Bridget警司,好久不見。”
他走到窗邊将窗簾放下,房間頓時變得隐蔽起來。
“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再做噩夢?”
他把治療專用的躺椅推出來,語氣溫柔和煦。
噩夢?她昨天确實做了噩夢。
甯昭點了點頭:“昨天還在做。”
“開給你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吧?”
詹姆斯醫生把日曆翻了一頁:“我今天會給你新的。每天堅持吃,做噩夢的頻率就會越來越少了。”
“好了,我們先開始今天的理療。”
他拍拍躺椅,示意甯昭躺上去。
甯昭聽話照做。
門口有阿諾在等,她的背包裡還塞着一張可以救命的地圖,就算有危險也不怕。
況且,她對心理治療并不陌生。
在現實生活中,她曾屢次遭受網絡暴力。精神壓力很大時,她就會去看心理醫生緩解情緒。
沒想到這種心理療法在19世紀的英國就已經出現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躺上去,甯昭就有些犯困。
詹姆斯醫生進行的應該是催眠療法,甯昭隻聽他說了幾句話便深深地睡了過去,醒來已經是半小時之後。
理療室裡這時已經沒有人了。她起身,揉了揉脖子,竟然覺得自己的身心由内而外地舒暢了起來。
“醒了?”
詹姆斯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拎着一個袋子:“這是你下個星期的藥,每天都得按時吃。”
甯昭接過袋子,繼續聽他說。
“寫日記的習慣最好保留,這樣會讓你的腦袋保持清醒。”
詹姆斯醫生又追加了這樣一句。
一直到甯昭走進自己家的樓道裡,她還在回憶剛才在心理診所裡發生的事情。
她擡腳想上樓梯,卻忽然看到腳下多了個東西。
她回過神,彎下腰去撿,發現橫放在樓梯上的竟然是一把銳利的小刀。
甯昭心下覺得異常,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它的刀刃十分銳利,刀面卻光滑異常,看起來像是嶄新的。
視線往下移,直至她看清刀柄上刻着的字母,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J.T.R
Jack The Rip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