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不正常了?”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阿諾的神情有片刻愣怔,随後他謙卑地低下頭:“您有您的道理。”
“如果說我是殺人犯呢?”
“……您有您的道理。”
看着阿諾的臉,甯昭的思緒又被拉回到兩天前發現相冊的那個晚上。
在衆多屬于原主的照片中,隻有一張曾出現過一個陌生小男孩的身影。
那大概是在原主十三歲的時候,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身旁站着的男孩身上髒兮兮,臉上卻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漸漸地,照片上小男孩的眉眼與面前的阿諾重合。
她太粗心了,粗心到連這樣明顯的bug都沒發現。
一個在蘇格蘭場工作的警員,哪怕等級再低,也不應該被私用,成為某個警司的專屬保镖。
除非是他自願。
“放心,一切都快結束了。”
甯昭拍了拍他的肩。
說罷,她轉身回家。
“結束後,她會回來嗎?”
背後冷不丁傳來阿諾的聲音。
聞言,甯昭沉默兩秒:“大概會吧。”
……
深夜,淩晨時分。
房間内一片靜谧,安靜到隻能聽清甯昭熟睡時發出的清淺呼吸聲。
忽然,她從床上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
随後,她像被人控制了一樣,直直往門口走,開門、下樓,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停頓。
拉開樓道的大門,面前是靜谧的街道。此刻萬籁俱寂,沒了白日裡喧鬧吵雜的人聲,連她拖着拖鞋走路的聲音都顯得分外清晰。
不遠處隐隐綽綽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甯昭像是被召喚一般,擡腳就往那個方向走。
然而,不管她怎麼追,面前的人都始終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怎麼都追不上。
路過七拐八拐的街道,那人的身影便會突然消失。
但等甯昭走到那裡時,他又會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就像是在引導她往某個方向走。
一直走到白教堂後一條偏僻的小路上,那男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道路盡頭。然而,當她再次轉身時,原本會出現在前方等她的男人這次卻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不遠處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
像是失去靈魂的機器人,甯昭徑直走過去,直到女人被月光照亮的臉出現在她腳邊,她低頭看她,發現她隻是被迷暈,并沒有死去。
這時,腳邊突然傳來“哐當”的聲響。
她往聲音處一看,發現不知從哪裡扔來了一把尖銳的小刀。
甯昭跪到地上,伸手撿起這把刀,沉默着看了兩秒。
随後,她将刀尖對準女人的喉管高高舉起,猛地刺了下去。
直到刀尖距離女人脖子隻有兩厘米時,她的動作堪堪停住。
“你是不是就在等着我刺下去呢?”
戲谑的聲音響起,甯昭側過頭,看向身旁巷子裡隐沒的身影,唇畔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人身影頓時僵硬。
“那天我就在想,為什麼病例單上明明寫了我有精神分裂症的前兆,你在給我治療的時候卻沒有跟我提到半個字呢?”
将小刀收起,甯昭起身走進小巷,逐漸看清那隐沒在夜色中的驚恐的臉。
“因為你想利用我來殺人。”
借着月光,甯昭将小刀的刀柄對着月亮照了照,金色雕篆的“J.T.R”三個字泛着幽幽冷光。
“或者說,你想培養出第二個開膛手傑克。”
随着她的靠近,詹姆斯醫生的臉逐漸顯露在她面前。
“其實這兩次的案件和開膛手傑克沒有任何關系,而之所以會發生那麼多的巧合,不過是因為你在模仿他罷了。”
她将小刀扔到地上,又是一道清脆的聲響。
“Bridget小姐,我想你搞錯了。”
詹姆斯醫生的臉上露出苦惱又無奈的表情:“其實不跟你提及病情是害怕你因此失控而做出過激的舉動,我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擔心你的夢遊症,所以才會跟過來看看。”
“我想,心理診所隻是你的僞裝,你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寵物救濟中心的老闆吧。”
并未把詹姆斯醫生的解釋當回事,甯昭雙手環胸,姿态慵懶地靠在牆上:“也就是賽拉的父親。我說得對嗎?”
聽到這裡,詹姆斯醫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随即,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摸到腰際,那邊鼓鼓的,不知道藏着什麼武器。
就在他要拔槍而出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個冰冷的槍口頂住了他的後腦勺。
随即,好整以暇的男聲出現在耳後。
“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愛偷偷摸摸搞些小動作啊?”
沈書言的聲音讓詹姆斯頓時感覺毛骨悚然。